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坐了快六个时辰,死气沉沉地洞口终于有了变化,刚开始是周遭空气轻微的波动,然后越来越剧烈,到最后几乎是迎面掀来了一股腥风,等那怪物露出真面目的时候,擎苍差点没吐了,只见那是一只长了蛇尾的巨型蜘蛛,其形象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长得十成十的膈应人,也难怪能成为头筹,若是胆子小些的看到只怕当场就得晕过去。
那蜘蛛蛇的八条腿攀在洞口的岩石上,一条大尾巴在地上的猎物中翻翻捡捡,然后慢慢从石头上爬下来,爪子划拉地面的声音挑逗着树上人的鼓膜,擎苍觉得他这辈子所有的鸡皮疙瘩都贡献出来了。
粟陶尽管在战场上见识过无数的奇珍异兽,却也没见过长得这样对不起列祖列宗的,可是为了头奖,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两个人趁着对方正大快朵颐,从左右包抄过去,等到那位无辜的猎物反应过来的时候,八条腿已经被截了两条,它呆滞地抬了抬突遭横祸的腿,这才反应过来似的,发出一声惨烈的嚎叫,身后的蛇尾痛极之下横扫过来,擎苍实在是不想知道一只蜘蛛为什么会叫,那声音犹如魔音穿耳,一经传入,五脏六腑就跟被捶打过似的,粗壮的尾巴抽在他们刚刚栖身过的树上,合抱粗的老树眨眼被拦腰截断,而此时地上那两条被他们砍下来的腿正慢慢分解,变成了无数小小的蜘蛛蛇,向他们飞快爬来。
擎苍喊道:“用火诀!”火烧蜘蛛腿的味道擎苍这辈子都不愿再回想,大元帅那边也是精彩纷呈——小怪物们鳞甲坚硬的尾巴被真火烧的皮开肉绽,也仍旧锲而不舍地爬过来,粟陶面无人色道:“以后我再也不吃蛇羹了。”
现今的大族中无有不好战尚武的,因而水涨船高,少年人也大都好勇斗狠,其中以魔族和鬼族为首,简直是一群无法无天的小魔头。
但是这怪物在此横行至今,为祸一方,却也还没遇到过无法无天到这种地步的,洞口被粟陶施法封住,没了后路的怪物火冒三丈,誓要把这俩熊娃碎尸万段,可是双方势均力敌,涡旋了个把时辰也没有结果。
粟陶的腰刚刚被扫了一尾巴,此时行动大受限制,于是只能站在擎苍后方为他掠阵,擎苍自然也好不到哪去,身上数个黑血汩汩的伤口——这怪物实是个越打越有趣的,甫一见只觉得大而笨重,除了长相起到些唬人的作用,并看不出它有什么厉害之处,可是擎苍发现,这东西每次身上多添一处伤的时候,立刻便会多放出一两招新手段,数次之后,他俩已经领教了“打不过就喊”、“虫海战术”、“冷不丁吐毒刺”、“漫天蛛网”、“巨尾横扫”等等一系列的泼皮攻击,不致命,却够缠人。
而这一仗从暮色四合打到了月上柳梢,整片林子都被无数黏稠的蛛网封成了个大虫茧,看不到怪物的身影,却能听到蛇尾和长腿碾过枯叶的声音在四面八方响起,粟陶吐出一口血沫,喘息道:“这样不行,它是在同我们耗力,咱俩都有伤怕是拖不得,赶紧施法速战速决吧。”
擎苍砍开缠住胳膊的一把蛛丝,摇摇头:“你听过宿魔吗?”
粟陶瞪大了眼睛:“你是说传说中那种遇强则强的灵体?”
擎苍靠在树干上缓口气:“这种东西没有实体,喜欢附着于有生命的东西上,与宿主可成共生,平时看不出端倪,可当宿主受到损害时,它们便会现身,就像装酒的囊被刺穿了酒就会流出来一样,你大概也发现了,这东西越打越邪行。”
粟陶忧郁地看着他:“所以你是说咱俩好死不死正巧碰上了这东西?”
擎苍耸肩:“不过如果所受外力不大一般它也不会出手,除非它感觉到宿主自身难保了,所以倘若咱俩动用了法术,杀只虫子不难,不过那样的话,咱俩要么贡献一个出去给它当新宿主,要么就得被它碾成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