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着墨渊一跃而上，坐在了枇杷树的枝干上。远处是千家万户的点点星火，近处则是伸手就能够到的月亮。
都说那果酒醉不了人，我却被这天地相容之景醉了心。
“那时看你傻傻捧着枇杷核种树，我还嘲笑你傻得可爱。没想时到今日，却要万分感谢你，正是应了那句老话，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你可真明智。”
我够起手，摘了一颗枇杷递给他。“喏。”
墨渊没有接，我以为他是嫌脏，将那枇杷在裙上狠狠的擦了几下。
“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嗯？谁？”
“你的小馒头。”
嘿，这老头，到现在还在犟，我的小馒头不就是现在活生生的你么？我想就这么回他的嘴，但见他仰头喝酒又不甚畅快的样子，便狠不下心说话呛他。
谁叫他现在失恋，他最大呢。
“他啊，会处处想着我，会逗我笑，会陪我哭，会做我最爱吃的梅花松糕。看见我变成了一只大狐狸，他不仅没有怕，还傻乎乎地让我吸他精气，喂我生肉，真真把我当成画本子里魅惑人的狐狸精了……”
想到这里，我有些哽咽，竟再也说不下去了。
“他那样好——”
他那样好，可——却叫我给毁了。
“就没有缺点吗？”
“恩，他还有一个优点最最好。”
“他眼里没有别人，只有我。”
我们各怀心事，默不作声。我仰头喝完了最后一壶酒，空瓶子从树杆子上滚了下去，“嘭”得一声响。
“墨渊，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装作不认识我，对我如此冷淡，只是恼我当初在凡间搅了你的局。你好不容易下凡投生一趟，想同瑶光再续前缘，却硬生生被我横插了一脚。”
他笑了，阴郁的脸上闪着光。
“是不是，是不是？你别竟顾着笑啊，你笑得我心发慌。”
“依你这逻辑，似乎也没什么不对。”
墨渊，果真如此了。你要怪我，可我又有什么办法？招惹了你，动了心，便再也收不住了。我该怎么做，你才能回到最初，又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忘记瑶光，看到眼前的我呢？
“说实话，我很羡慕于他。”墨渊的眼神里流露出一轮我不曾见过的光泽。
“可你比他有身份，能说想说的话，能做想做的事情，这四海八荒里有谁敢议论你半句？”
“是么……”墨渊也喝完了手里的酒，“思来想去，还是他，过得比我恣意畅快许多。”
“其实——我很高兴，你是墨渊。”
“嗯？”
“你现在是神仙，就能同我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你不介意我比你老上许多？白胡子、白头发……再过几年就会同你的帝君师父一模一样。”
“不老，不老。在阿凉心里，你一点也不老。鹤发童颜，说的正是你这样的小老头。再说了，当初13岁的你嫌弃过我比你老上许多？我们这样有来有往，公平得很。”
“回昆仑虚吧。”
“诶，别转移话题啊。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今天的酒喝得浅，那股子酒劲却很明显，我越想越兴奋，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我靠在墨渊怀里的时候，他没躲，我向他表白的时候，他没拒绝。
所以——
我这算是表白成功了吗？
今天的他十分多话，与我扯了这么多小馒头的往事。
所以——
他这是承认自己是小馒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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