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

我以为做大师兄的，受墨渊耳濡目染的熏陶最多，定是最像墨渊，无聊至极。可喜的是，叠风并没有想象中这么乏味，也会不时流露出一些小幽默。

我天天与大师兄开小灶，一对一学习时，除了正儿八经讲课之外，叠风也会同我讲些以前昆仑虚的事，每每讲到墨渊，我就更加认真与专心。

我与叠风日渐熟悉，互相串门也成了习惯。一来一往间，我们也成了大家口中调侃的对象。

“小师妹，大师兄的课是不是上的特别好？我昨晚可是看见你戌时过后才回的房啊。”

“就是就是，我可从来没见过有人学习可以学的这么认真的。”

我能说，昨晚叠风正好讲到墨渊之前大战擎苍的意气风发嘛，我根本舍不得停下。这几个月听墨渊的故事，我才真正了解到他的国与大义，他的勇敢与无畏，他的无奈与忧伤，他的片刻欢喜与欢愉。

“你们休要胡说。”

“哈哈哈，大师兄脸红了。虽说你长了小师妹好几万年。但身老心不老，黄昏恋也不错啊。”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可是年龄可比拟的。”

“就是，我们昆仑虚上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也办件喜事让大家开心开心啊。”

哼哼哼，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喜事是要办的，热闹也是要凑的。但我要做的可不是大嫂，是你们师母，好吗？真是懒得和你们这群榆木头解释。

“你们越说越离谱了。”

“大师兄，不要害羞啊。好歹小十七在时，我们都是自家人，不分彼此。料想，凭着十七的性子，她对于这么亲事也是不会介意的。”

“要不要我写封信给师父，让他早些回来主持公道，为你们俩牵牵线？”

“你们在闹什么呢？！”

也不知墨渊在身后听了多久，只见他厉声呵斥，铁青着脸站着。周围的鸦雀无声，一下子将气氛推到了冰点。

“师父，莫怪罪。师兄弟们，不过是在开玩笑。”

“我看你这大师兄当得也是越来越不像样了。嘱咐你在我外出时，好生照顾好这一班师弟。你就如此做的？”

“师父！”

大家一下跪了下来，反倒站着的我不好意思了。我正犹豫跪不跪时，墨渊又发话了，

“将心经抄一百遍，天黑之前交给我。”

那个，墨渊，你站住——

请你说清楚：

罚抄的人里，应该不算我吧？

我可是也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

我是无辜的！

一众师兄们都一脸愁云惨雾抄经去了，我趁着四下无人一溜烟地跑进了墨渊的房间里。他的房间焚着好闻的檀木香，却掩不住房间的简陋，陈设摆饰与我那间相差无几。我有些相信叠风所言非虚，他对我的确是有些照顾，心情不免愉悦了起来。

“墨渊！”

“你大师兄没教你进门要敲门，是规矩。没教你看见我要喊师父，不能直呼其名么？这么多天与他朝夕相对，我看你是白学了！”他连头也没台，继续翻着案前的书。

“墨渊，墨渊，墨渊——我就喜欢这么喊你。不然，要是你喜欢，我也可以喊你墨墨，渊渊。”

我故意娇俏地喊着他的名字，本指望着他还能脸红脖子粗一回，没想他这回竟是定力十足。

“你的众师兄都在罚抄，你不去？难道你认为你能在天黑前抄完？”

“冤枉啊，师父。我刚可一个字也没说。坐在那，可认真看书了。你不是一向最赏罚分明，公正无私的么？”

“如果你是来说罚抄一事的，我想你可以走了。”

差点忘了，我这回来可是来收买他的肚子的。从大表姐和帝君的事上，我深谙了一个千古不变的真理，要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必先抓住他的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