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钻

“师父，明天开宴的时候我能不能不跟其他小孩子坐一桌啊？”

“可你就是小孩子啊。”

弈星还记得有一回去晚了，他师父拉着他坐一桌，开始他还为一桌的大人放不开而煎熬着，就看到明世隐一手杵着脑袋专注地给他夹菜，不管不顾其他人还聊得火热，一整场下来都没插进话，不过尽管如此，弈星还是没吃下多少，毕竟他师父的侧颜......秀色可餐。

想到这还有点小窃喜，可后来继续和其他小孩子凑桌又没那么好了，他们不爱动筷子，就爱争着吵着抢小碟子，怪叫人难受的。他这“大喜大悲”的神色可一点没逃过明世隐的眼睛，“不然，下次你和其他小孩子按序进场的时候，直接找我旁边的位子坐。”

弈星在门口一眼就看到了还在倒茶的明世隐，想都没想就赶紧跑到他旁边坐下，结果明世隐轻轻一笑，现出了元歌的真身。

“你又上当了。”元歌乐不可支地指了指斜对面的明世隐，然后成功接收到了师徒俩满满的怨气。

“来抽号码牌吧。”上官婉儿把一堆折好的纸块放到众人中间，元歌似笑非笑地多拿了一张扔给弈星，惹得另一头的明世隐满脸。

“4号是谁呢？”婉儿端出了一盘清甜的小糕点。

“是我。”明世隐把纸块展开推了出来。

“那么，这一轮我们可要齐心协力地为难明大人了。我们负责一人提一个刁钻的问题，要是答上来了，糕点归明大人，答不上来呢，糕点归提问者。这一轮只有一到八号先来。”

“那我是一号我先来。”狄仁杰隔得不远，说话声却小到让人听得费劲，“方舟核心在哪里？”

“长安城里。”

“......”

“继续提问吧。”婉儿慢慢绕着众人查看号码数。

明世隐对他们那些不痛不痒的问题丝毫不在意，甚至有些不屑，直到接下来一个问题让气氛逐渐僵化。

“女帝和6号一起掉水里你救谁？”元歌一脸坏笑地看过来。

“6号？6号是谁？”上官婉儿兴致勃勃地凑过来，这么一说她刚才转了一圈确实没看见6号。

当下弈星连吞了这张纸块的心思都有了，虽然不知道元歌的用意是什么，但尽管师父选自己的可能性小的可怜，也绝对不能让他犯难，弈星手藏在桌底下将纸块撕成碎片，塞进了袖口。

“我懂了我懂了。”婉儿看着面面相觑的众人，突然笑着说，“那么，现在手上没有号码纸的是谁呢？”

弈星如坐针毡，紧张得手心冒汗，眼见着别人一个个举起了纸条，全看着自己了。

“我的纸条......弄丢了......”弈星慢慢站起来，目光甚至都不敢转到明世隐身上去，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这么苍白无力的解释反而让别人的起哄兴致更高了，“那你应该就是6号了吧。”

“弄丢之前我没来得及看过纸条。”

“那肯定就是6号了。”

“我说了我没见过那张纸条，不能作数。”

弈星发虚的目光绕过明世隐，兜兜转转又回到元歌身上，哪知他也站起来忽然冒出一句，“在他弄丢之前，我看到他的号码纸了。”

是祸躲不过......两人四目相对，下一刻弈星就被元歌笑开的眉眼再戏弄了一番。

“他的号码牌确实不是6号，场上并没有6号，该不会一开始就遗落了没放进去吧。”

“遗落了？不应该啊......”婉儿感到奇奇怪怪地努力回想。

“这个问题涉及女帝大人，本就应避嫌。”明世隐的兴致一点都不比起哄的人少，“那既然场上没有6号，那我选6号就是。”

“是不是作为补偿，下个问题该弈星问了。”元歌手里抓着一只小傀儡，来代替他说话。

好不容易平复的心又被元歌提了一提，就快点让这一页翻篇吧，弈星脱口而出：“师父您是男的女的？”

明世隐起身到上官婉儿面前端走了那一盘糕点，看来这么简单的问题是势在必得了，结果他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把糕点推给了弈星。

“我不知道。”

*

元歌慢悠悠地穿过走廊，突然弈星在他身旁和他擦肩而过，留下了一句淡淡的“多谢”。

“喂，你不该和我擦肩的。”

“嗯？”

“我的意思是，你家在那边。”

元歌手指着身后，弈星回头就看见后面一脸幽怨的明世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