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没有选择再蹲守在燕如的院内,而是绑着古夫人去了古景那里,但他们晚了一步。
古景和那些死去的那些人一样,双手捧腹,脸上带着笑容却神情痛苦的躺在那。
楚宵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死了。”
古夫人听此,哈哈大笑,痛快的说道:“活该!”
这会她反而不那么急着挣脱了,古景的死让她极其解恨,她卸下全身力气,慵懒的看着那两人四处检查打量古景的尸体。
原先还未看见尸体,只是听别人说尸体是何模样时般若便揣测动手的可能是不同于鬼般若白般若的另一种类,笑般若。
这回看到尸体就更确定了。
笑般若的手段看似柔和,实际上比鬼般若害人的更加阴邪,让人活活的笑死。
“看来我们还是晚了一步。”般若叹气,“就是不知这怨气是从谁那炼化出来的。”
听到这里,古夫人稍稍抬了抬眼,没多长时间又开始眼观鼻鼻观心。
不过火还是烧到了她这里,般若又走了她跟前:“古夫人…你是否有孩子?”
古夫人眼皮抖了抖,就是不说话。
“如何判断她有孩子的。”楚宵问道。
般若将收在包里竹球拿出来,看着上面的红穗子,“笑般若在世间并不常见,而且心性也是一半善良一半狠厉,最为不同的是,他可以寄托在别人的躯体中。”
古夫人的眼皮又是狠狠的抖了抖。
恰好此时门口又想起了“咯咯咯”的笑声,三人一同看向门外。
是白天遇到的那个孩子。
他蹒跚着跨过门槛,嘴里还是念叨着“球,球”。
看来是惦记这个球惦记了一天了。
他笑嘻嘻的朝般若走着,般若反而拿着这个球步步往后退。
他见状,停下,嘟着个嘴就想哭。
般若静静的盯了他一会,复又转转球笑着诱哄道:“小朋友,告诉姐姐你几岁了呀?”
他歪着脑袋想了想:“三岁。”
“那你为什么想要球球呀?”
“哥…哥哥送的。”
古夫人紧闭双唇,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喏,给你。”般若将球塞到了他手里。
“看来笑般若是‘哥哥’炼化的了。”般若说。
“但是我们并没有在宅内发现其他小孩子。”楚宵捻了捻手指头。
“是,我们没有发现,是因为这个孩子已经死了,且是怨气深重的死去。”般若下出结论。
“够了。”古夫人低喝道,实在是不想听他们继续剖析。
她咽了咽口水,思索着从哪开口,“我确实有个孩子,孩子也确实死了,他是活活被烤死的,对,就像烤乳猪那样,被架在火上,活活的烤死。”她说着,眼神盛满了恨意。
“那对贱人,就为了我的嫁妆,连个孩子都不愿放过。”
事情很简单,就像话本子里说的那样。
发了际的陈世美为了美人迫害原配一家。但他们的手段更为残忍。
古夫人承认自己看到丈夫在小妾那里夜夜笙歌自己是嫉妒且怨恨的,整日里都在思索若是这个小妾没有出现该多好,若是自己的丈夫能够坚定些该多好。
但一切都是想象,她只能冷眼看着,不为所动,不是她不想动,而是不能动。
她不能在失去丈夫之后还落下一个善妒的名头,更何况她还有个孩子,她想给孩子树个好榜样。
那个孩子多好啊,一笑起来,嘴瓣像恬静的弯月,面上还有两个小酒窝。
然而她没有想到那个小妾愈发猖狂,更是称她一次外出祈福时,找人在路上轮奸了她。
她哭着,求他们能放过她,但他们只是淫笑着,粗厉的大手在她身上摸来摸去,整个人被他们弄的淫靡不堪。
那一刻,她的恨意达到了顶峰,她恨的想要杀了他们,但是无能为力。
她死了,被他们杀死了,她感觉自己的灵魂飘在了空中,冷眼看着自己的尸体被他们拖到了街头,而他们还咂摸着嘴邪笑着讨论自己给他们带来的快乐。
“那婆娘真带劲。”
“不愧是大户人家出来的。”
她恨啊,冤啊,但是一点用都没有,只能怪她之前太善良。
她以为自己的丈夫会追究这件事,她也想知道他是怎么处理的,于是她回了古宅。
但她并没有看见丈夫伤心欲绝的面庞,反而是其搂着小妾言笑晏晏的画面,他手里还拿着自己嫁妆库门的钥匙。
自己确实是瞎了眼了,她哭着,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泪水流出。
对了,朔儿,朔儿怎么样了,娘亲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他一定很害怕,她想。
于是她赶紧回了自己的府院。
还未到门口就看见有轻烟飘出,是有人在院内烤什么吗?怎会如此想。她疑惑的想着,一瞬未敢停的进去。
她太想朔儿了,也担忧朔儿的未来,自己死了,丈夫又独宠偏房,没有自己护着,朔儿以后怕是不好过。
一进门,却见着了她永生永世不能忘的画面。
那架子上烤的不是动物,是人!那么小的人!
是谁…?她怔怔的想着,不是朔儿,一定不是朔儿,她不可置信,感觉天快要塌下来了。
可一旁被压着,口中一直流血,泪眼婆娑的婆婆,赫然是朔儿的奶娘,她冲着火架的方向,喉咙里扯出撕心裂肺的吼叫,她想挣脱后头掣肘自己的两双大手,但敌我悬殊,她挣脱不开。
小妾走了进来,她看着眼前的一切,咯咯的笑着,摸了摸自己打理精致的鬓发,随意的施发号令,好像多说一句都是废了她的嘴,“行了行了,也烤的差不多了,撤了吧,那个婆子,给她赶走。”
不一会,又有个小孩子跑了进来,脸颊上还留着汗,手里抱着个拴着红穗子的小球。他看着院里站了这么多人,还看到了自己的娘亲,他四处望了望,没找着自己想要的人,于是扯了扯自己娘亲的衣袖:“娘,朔哥哥呢。”
小妾看见孩子来了,笑着将他抱起来,对他问的避而不答,“乖,娘亲给你做好吃的。”说着,将他手里的球扯出来,扔到地上,“什么脏东西,以后不许玩了!”
那个球…那是朔儿送给他的,他说弟弟一定喜欢这个小球,红穗子还是他亲手给弟弟拴上的。
她一直认为,祸不及小孩,所以她对小妾的孩子一向宽容,可她们怎么能对她的孩子这样!
他们把他活生生的烤死了,她要报仇!一定要报仇!
她怨怼着!想要闹他们个不得宁静,恨的想要啖其骨,吃其肉,可她却连穿过实体的办法都没有。
怎么办,她浑浑噩噩的在街头飘着,也不知是否没到时间,这会连阎王爷也不愿收她。
“你想报仇吗?”
她猛的回头,一团黑雾与她并肩飘着。她点头,急切的点头,她当然想报仇,她要让他们不得好死!
“好啊,我帮你。”黑雾说道。
于是等她再醒来,自己的手便可穿过一切,但是自己也变成了一团黑雾,奇异的是旁人看不见她,更奇异的是曾经强奸自己的那几个人都死了,都是古府的下人。
听城中百姓说死的怪异,她也没多想,死的好啊。现在,就该轮到那对奸夫淫妇。
可她还未动手,城中就来了两个道士,男的还好,女的实在是让她畏惧,出于本能的畏惧,她也不知为何。
她不想招惹他们二人,但是他们去了古宅。显然是被那几个下人的死吸引来的。
那恐怕不得不和他们谈谈了。
于是她去找了那个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