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俞自从知道迟念和他同一小区同一幢楼后,上课在楼下等她和她一起去,下课跟她一起回家。这就算了,现在放假就连出个去都能在电梯碰着。要不是他说是去打球的迟念差点怀疑他在自己身上装监控了。
“念念,这你同学啊?”看着眼前这个比他高半头长得煞是好看的男孩子,迟仁昀问。
迟念乖巧点头,“他叫纪俞。纪俞,这我爸。”她介绍。
纪俞听到这中年男子是她的爸爸时,眼睛都亮了。他忙低头鞠了一躬,“叔叔好。”笑得很是灿烂。
他这算是见家长了吧?
鞠躬问好这动作令迟仁昀对他的印象分大大提高。
“叔叔您这是带迟念去哪?”他们一前一后出了电梯,纪俞和迟仁昀并肩走,忍不住问了句。
“噢,我带念念去看心理医生。”迟仁昀很自然而然的说出来。
迟念蹙眉,瞪着迟仁昀,用手肘戳他,明显不乐意迟仁昀说给纪俞听。迟仁昀尴尬笑笑,想起女儿不想被外人知道她有病。
纪俞注意到她这一小动作,也没再追问迟念得了什么病。出了小区他朝迟仁昀父女挥挥手,“叔叔,我去打球了,你带着念念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迟仁昀目送纪俞远去的背影:这男生长得好看又有礼貌,念念结交了这样一个同学可真好。他之前还一直担心迟念现在的情况,在新的学校会结交不了一个同学。
“念念,他和我们住同一幢楼吗?”
“他在我们楼上。”
迟仁昀笑了,“那我改天找他聊聊,让他和你一起上下学。”好不容易有人愿意和念念玩,他当然要让念念多和人家接触。
迟念抿唇,想说其实纪俞一直在和她一起上下学的,虽然未经她同意。最后她什么也没说,迟仁昀当她默认了。
父女俩在一所叫“良景”的心理咨询所停下脚步,迟念望着挂在上面的牌子,心情有点沉重。
她十五岁那会患了躁郁症,躁郁症也叫双相情感障碍症。患这个病前她出过一场车祸,那时景衍昇判断说可能是车祸留下的后遗症。
其实景衍昇的判断也不全错,患病后迟念时常会做噩梦,而且是同一个噩梦,每次醒来都会发病。
景衍昇问她梦到什么。她说梦到她被车撞,还有她出车祸前在追着谁的车。梦中的片段断断续续的,迟念记不清。
景衍昇脸色凝重,说:“你车祸前应该受了什么很大的刺激,才会导致大脑神经枢不断反复断断续续在回放当时的记忆,你梦到后受刺激而发病。”
她现在的病情,属于躁狂症状较轻,抑郁症状严重,二者交替出现的双相障碍Ⅱ型。
景衍昇此时在忙着收拾病单,听到脚步声抬头见是迟仁昀父女,他忙放下手中的活儿,“两位请坐吧。”他倒了两杯水。
“谢谢。”递完给迟仁昀又递给迟念,迟念接过道了声谢。
景衍昇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头发因为烫过成波浪形,五官长得好看,脸的轮廓硬朗又棱角分明,下巴有点男人象征的胡茬。
他还在读着大学,大二,读的心理学,空暇之余就开了这么个咨询所,规定时间内就开门给人看病。
就像迟念,景衍昇规定她月底来,他会给她看病。
纪俞打球的时候心不在焉的。他一直在想着迟念到底有什么心理障碍,竟然严重到要去看心理医生。
回想起迟念对外人的态度,一直都是冷冷淡淡很少主动出声的。再想起三年前她虽然看着乖巧却不好惹,但态度不至于冷淡成这样。
三年前的她挺爱笑的啊,怎么现在......纪俞皱眉,再一次肯定他之前就有了的想法:他不会认错人,这三年间迟念肯定出了什么事,不然怎么会无缘无故改姓名?怎么会对人的态度也来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变?又怎么会不记得他?
他想靠近迟念,想知道在她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