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岁我捡到了一个小孩。
雨夜,我撑着伞看到角落里有个小孩在哭,靠近他问怎么了。
他的身体在发抖。
就这样蜷缩在雨里。
“你怎么了?”
他扭过头我才发现,脸上有伤痕。
胳膊,露出的脚踝,都有青紫的痕迹。
我安抚着他,塞给他一块糖。
“姐姐请你吃糖,可甜了。”
他好像没吃过,眼神里有些慌张。
我帮他剥开,喂进他嘴里。
“是不是很甜。”
他眼泪汪汪,声音颤抖。
“甜。”
我把他领回了家,妈妈给他换了身弟弟的衣服。
“你叫什么名字?”
“白枝。”
他紧张的坐在沙发上,小手紧紧捏住衣角,指尖有些泛白。
我拉过他的手,让他不那么紧张。
“你不要怕,我不是坏人,我只是不想让你在外面淋雨。”
后来知道他叫白枝,是隔壁白叔家的孩子。
白叔去世的早,他的母亲给他找了个继父。
整天好吃懒做,喝酒抽烟,也没有工作,唯一的乐趣就是打他。
他的母亲也不管,一打麻将就是一天,埋怨着小小的白枝不知道给她分担压力。
白枝才九岁啊。
那天回家后,免不了的又是一顿毒打。
十七岁的年纪。
台阶处坐着一个少年。
微风吹乱了他的发,额头前的碎发盖过眼睛。
“白枝?”
我走过去坐下,轻轻喊了声。
他有意的别过脸去,不想让我看到他的样子。
我早该想到的,他的继父又动手了。
额头一侧有伤,嘴角也有点出血。
烟灰缸砸头。
他不想这样面对我。
我轻轻扳过他的脸,从口袋里拿出创可贴。
小心翼翼的给他贴上。
他有些抗拒我。
“别碰白枝…白枝脏…”
我揉了揉他的发。
“白枝不脏,姐姐不嫌弃白枝。”
他眼里好像有点点星光。
二十三岁,那年白枝也二十岁了。
他的继父锒铛入狱,那个打他的人,再也不会出现了。
依旧是坐在台阶上,跟十四岁那年一样。
不过他变得更高了,额头前的碎发也不再盖住眼睛,最主要的是,脸上也不再有伤。
我下班路过看到他,与他一同坐下。
“怎么想起坐在这里散心了?”
他看着我微微一笑。
“想起了十四岁那年。”
我温柔的盯着他的眼睛。
“姐姐想给你一个家。”
我再次见到了他眼睛里的星光。
“姐姐,我不太温柔,但对你,尽我所能。”
二十五岁,我们结婚了。
婚礼当天,他哭的像个孩子。
在司仪的主持下,他在我嘴巴轻轻落下一吻。
白枝有家了,他跟姐姐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