淹没全身的黑暗和冰冷,让我的知觉快要慢慢丧失。
我用左手还算有些长的指甲狠狠扣着右手手腕内部。
用力,再用力。
我面无表情地承受着永不停歇的潮起潮落,承受着一次又一次地被海水淹没,被黑暗铺天盖地得压下。
我已经感受不到手腕的疼痛了,在长久的折磨中,我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直到手指触摸到不同于海水的湿润,我知道,右手的手腕终于被我生生抠出了血。
不够,还不够……
我看了看关着自己水笼,发了狠,哆哆嗦嗦地在海水中用右手去扣左手手腕的肉。
丝丝的血水从我的双手慢慢流出,然后丝丝地深入这漆黑的血水中。
我松了口气,闭上眼睛,放慢呼吸。
等待着长着牙齿的鱼,来恭候它们尽情地享受我这具残破的身子。
顺便验证一下,这个水笼的坚硬程度。毕竟这个水笼是用黑色的类似钢铁的材质做成的,中间虽有很多的镂空之处,但也只能让巴掌大的东西钻进来。对于我的安全,多多少少也是可以保障一些的。
当然我也没有考虑蛇一类的东西,毕竟,如果它们被吸引来了,我就干脆死了算了。死亡似乎变成了一种上上之选。
刷地一声响,水笼被轻轻撞得摇晃一声。
我猛地睁开眼睛,攥起拳头,嘴巴紧闭,毕竟我的下巴在这种状况下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好转。我还要用嘴,准备迎敌。
水笼轻轻晃动,我周边的水纹开始有了多处不同的方向。
看样子不止一条呢。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对于啃咬我手的鱼,我毫不在乎。
直到有一只向水面冲来,在它咬住我下巴的时候,我重重地一口咬在它的鳍和鳃相接的地方。
直到它嘴里因为拼命撕扯下我的一块肉,而我把它咬死的地步。
我一边囫囵吞枣般嚼了几下,咽下,然后双手开始用力地从手铐之中使劲挣脱。
什么疼不疼,我已经不在乎了。
我只知道我的手已经被啃了很多肉,这海面上越来越多的红色,很明确地告诉着我这个消息。
手被啃,意味着我的手上的肉减少了,也就意味着,我可以从无法钻出的手铐中钻出来不是吗?
“咚”地一声闷响,那是手铐从手上脱落下沉撞倒水笼的声音。
我用解放了双手尽力抬起,两条胳膊和手掌有几只鱼舍不得松开嘴,跟着被拽出水面。
我冷着眼将它们甩下来,然后抓住一条,咬伤它,然后放干它的血。
因为有我的血肉,抓住这些长着牙齿的鱼,似乎变成了一件容易的事。
很快,我周边开始漂浮其近十只的鱼的尸体,鱼血的腥臭味铺面而来,都快要盖过我身上的血腥气了。
感受到我身边的水纹归于平静,我终于歇了口气。
我随手拽起身边没有漂浮远的鱼尸,吃了一块鱼肉,身体里越来越来明显的冷意让我开始有些发昏。
我应该失血过多了。
没错,我能清楚的感受到血液不断的流失。
海水是流动的,可我附近的红色血迹却总是散了又聚,散了又聚。
不能再等下去了,我使劲拽下打了死结的碎布条,取出丸子头里的纸条。
趁着潮水还没涨上来,打开。
那上面的话,让我的心彻底冷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