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

正午时分，闻莘骑着一辆浅蓝色的自行车顺利地到了学校。他单肩背着书包，走进吵闹的教室中，无人注意到他，他独自走向自己的座位。

两个调笑着的男生用肮脏的球鞋踩着他的椅子，伏在书桌上用手中的记号笔在桌子上涂写着什么。一个男生发现他的接近，笑意更浓地拍了拍同伴的肩膀。

两个人挑衅地甩了甩手里的笔，一脸不以为然地撞过闻莘的肩膀离开了。

桌子上覆盖着未沥干的汉字——“狗娘养的”、“SB”，还有诸多不堪入目的话语。

他沉默着拿出橡皮狠狠地擦拭，用这样的方式发泄，白色的橡皮染上黑色，他停手了。

他又习惯性地查看一遍桌洞，把里面莫名多出来的垃圾丢入桌子后的垃圾桶里。班里的人似乎乐忠于把他的书桌当成垃圾桶，从来看不见他书桌旁真正的垃圾桶。

他收拾完后，双手交叠着，手肘抵在桌面上，手背支着下巴，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枝丫上鸣叫的黄羽鸟儿。

从他座位上离开的两个男生来到王易的身边，冲他邀功般的挑了挑眉。

王易一笑置之，若无其事地与两个人讨论起早课班主任提的奥数比赛。

“易哥，你可是蝉联高中三年的奥数参加者，这次的比赛对你来说也只是洒洒水啦。”

“易哥，拿了第一名可别忘了咱哥俩。”

王易谦虚地笑起来：“拿不拿得到名次还是另说呢，听说今年比赛和低年级混着比，说不准状元被哪个一年级学弟拐去了。”

“这哪能啊，易哥的实力咱都清楚，什么阿猫阿狗想染指易哥的第一名，我第一个不服气！”

王易讪笑，没有吭声。他知道今年卧虎藏龙，能拿奖就不错了。

快一点的时候，有个陌生的脑袋从门口探出来，不轻不重地喊了一声：“王易和闻莘去陈老师办公室一趟。”

王易听到自己的名字和闻莘绑在一起，拧了下眉头，向同伴打了声招呼便快速起身，似乎一刻也不想落在闻莘身后。

办公室门口围了一个圈，闻莘到的时候只能站在圈外，从人头中分辨出圈子中心的人脸是陈老师。

他是奥数比赛的责任老师，正在鼓励没什么自信的一年级学生。

其实闻莘一进来就注意到了角落里乖巧听课的季闵知，他抿着唇，有人交流的时候轻轻点头微笑凑在耳边低声附和几句，没人交流的时候他面无表情地站得笔直，让人产生难以接近的气场。

在这种人多的场合，闻莘才敢大胆起来，他的目光在季闵知身上上下打量着，内心兴奋又紧张。

男生的刘海有些挡眼睛，头发有些长而浓密，又蓬松松的让人想到大团大团的棉花。

他的嘴角稍下方有颗小痣，平时不注意并不会引人注目。闻莘却呆呆地盯着，有些忘乎所以。

他觉得很性感，他慌张地咬了咬舌尖，眼神快速地掠过那颗痣，竟落到季闵知受伤的手上。垂在身侧，放松拢起的右手掌心里残留着红药水，虽然角度刁钻但可以辨别出。

闻莘眯了眯眸子，大脑闪过一瞬画面，眼神再度流连于季闵知的手指上，无名指与小指都缠绕了创口贴。忽地小指动了动藏进了手心里，闻莘一怔快速低下头。

盯着脚尖，双眸染上怀疑的暗色。

暗处，另一双眼睛复杂地盯着闻莘的侧影，带着愠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