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沈璃笙站到城西铁匠铺门前，还是有点不太相信萧念儿口中的那个人，真的是那个中年大叔。
萧念儿说他才二十九，怎么可能呢？！
就上次看见他那个样子，没有三十四十都别人都不信好吗？
怀着无比怀疑的心情，沈璃笙再次踏入了这个铁匠铺。
上次和百里栀来时看到的那个年轻男子并不在，只有那个中年男人正在里面昏昏欲睡。
“前辈？”放轻了脚步，沈璃笙上前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
“……嗯？”迷迷瞪瞪地直起身来，男人过了好久才认出来沈璃笙的身份，“是你啊……又来干啥？”
“前辈你多大？”直接进入主题，沈璃笙实在不相信眼前这个颓废的人能和当今皇后扯上关系。
“多大……记不太清了……”口齿不清地嘟囔了一句，男人伸手又要去拿地上的酒坛子。
“别喝了！”一把将酒坛子夺下来，沈璃笙掰着他的肩膀迫使他与自己直视，“你可曾认识一个女子，名叫念儿？”
念儿？
男人眼中的清醒一闪而逝，却被沈璃笙眼尖地捕捉到了：“你与她什么关系？”
“念儿？什么念儿？我不认识。”把沈璃笙手里的酒坛子轻而易举地夺回来，男人猛地灌了一口，“我就是一个混吃等死的市井匹夫，哪认识什么女人？”
自然是不认识的，因为一直刻在心里，已经爱到不敢相认了。
察觉出了男人情绪的变化，沈璃笙故意松开了手：“罢了罢了，反正她也已经时日无多了，我又何必操这个心。”
“你说什么？！”
突如其来的一声厉喝，沈璃笙还没回过神来，门窗突然被厚重的木板扣上，身后的男人也仿佛变了个人一般，一把把她按在墙上，左手用力制住她的脖子：“你若敢骗我一句，便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时日无多，她怎么可能时日无多？！
眼中闪过一抹了然，沈璃笙故意装出一副被他控制住的样子：“你既然不认识那人，又何必担心她？”
男人的神色更加骇人：“告诉我她到底怎么了？！”
念儿嫁入皇宫，明明是去享福的，怎么可能时日无多？！
一定是，一定是这个女娃子在说谎！
脖子上窒息的感觉越来越甚，沈璃笙袖中闪出一把匕首，寒光一闪，飞快地切向他的手腕。
男人被迫松开手，沈璃笙打了个滚翻身到一旁，与男人隔开安全距离，冷着俏脸开口：“你可知我口中之人是谁？”
“当今皇后！”男人沉声道。
那就是你了！
虽然难以接受萧念儿百般恳求自己找的人就是眼前这个中年男人，沈璃笙也不得不上下仔细打量他一番：“你跟皇后娘娘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男人低下头苦笑一声，“我不过是一个过客，又有何德何能与当今皇后扯上关系？”
他与她所有的关系，全都埋葬在彼此的记忆里了。
当初得知她要进宫，自己拼尽了一切努力也没能改变任何结果。
最后为了她，也为了自己，他远远地躲到城西这家铁匠铺里，用花天酒地来麻醉自己，在京城最偏远的地方远远地守着自己心爱的女人。
“你……真的只有二十九？”沈璃笙还是有些不相信。
就他这模样，别说二十九了，三十九都没人信好么？！
“告诉我她到底怎么样了！”男人死死地盯着沈璃笙，“然后我才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
撇了撇嘴，沈璃笙从怀里拿出一方写满了娟秀小字的帕子：“皇后娘娘说，你看了这个就明白了。”说完，把帕子递给他。
男人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双手颤颤巍巍地接过帕子，一字一句地将上面的字看完，眼中隐隐有泪花闪动。
“念儿……”语气中带着丝丝颤抖，还带了一丝哭腔，听不出是激动还是其他。
沈璃笙明智的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他。
“你的及笄礼，在什么时候？”过了半晌，男人才努力平复下自己的神情，冷着脸问道。
沈璃笙想了想：“大约五日后。”
“好，麻烦姑娘告诉她，我会赴约。”男人一挥手，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门窗上的木板立刻恢复原样。
“告辞。”沈璃笙颔了颔首，也不再做多迟疑，转身出了铁匠铺。
只剩下男人双手捧着那方帕子，静默在风中不知道想着什么。
……
“阁主！”
从宫里出来，沈璃笙并没有忙着回沈家，反而转了个弯去了笙阁。
自从那次遭受火灾之后，笙阁就被沈璃笙一手重建了起来，顺手又扩张了不少。宋奶奶的伤也早就好了，如今仍旧在笙阁中替沈璃笙打点事务。
听闻伙计的招呼，沈璃笙微微颔了颔首：“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不辛苦，为阁主服务！”在沈璃笙手下也呆了半年有余，伙计们跟她也学了不少俏皮话。
唇角扬起一抹明媚的笑容，沈璃笙提步上了二楼，敲了敲门进去，宋奶奶正在桌子前面查看账本。
“老婆子我一听就知道是阁主来了，那几个毛愣小子可没有这个礼节。”宋奶奶笑着抬起头，脸上的皱纹堆起，如同一个长辈一般慈祥。
唇角的笑容更甚，沈璃笙上前几步：“宋奶奶又在看账本？”
“是啊。”宋奶奶放下这月的账本，揉了揉酸痛的眼睛，“这双眼睛也老了，没有以前好用了，总是看不了多长时间就得歇息一会儿。不然这些账本早就看完了。”
“既然累就不要看了。”沈璃笙把摊开的账本合上，“怎么说都是自己的身子重要。”
“阁主真的不打算自己对对账？”
沈璃笙嘴角微不可查地抽了抽：“不需要，我相信大家伙儿。”
话虽这么说，可沈璃笙心里清楚，就凭自己一看账本就头疼的属性，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把这些账本对完。
啊，脑仁疼。
并不知道沈璃笙心中所想，宋奶奶单纯以为她是足够信任，于是不由得点了点头：“不枉阁主的信任，笙阁最近的生意可算走上了正轨，这几个月的利润是越来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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