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粥

有时候运气不是很好，工作忙的时候，晚上睡得很熟或者吃了安眠药后，就见不到他了。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一年之后，我从每星期能梦见他的频率降低到了一个月才能见到他一次。有时候我们在说话，有时候是在旅行，我记得有一次他对我说，小温你走出来了吗？

我说，没有呢，我还在想你。

他摇头，他朝我伸手，他坐在一张淡黄色沙发上，我不记得我们家有这样颜色的沙发。我走到他身前，跪在地上，把脸趴在他的膝盖上，我轻轻蹭他，我说，边伯贤，你把我带走吧。

他没有说话，手覆在我的发顶，叹了一口气。

后来，我彻底见不到他了。

我去买了一个淡黄色沙发放在家里，我躺在上面。

门窗紧闭，我买了很多胶带，把房门缝隙捂严实。煤炭在盆里烧，屋子里逐渐发闷，我觉得很热，呼吸压在肺里，我咳嗽了一声，揪住自己的肩膀，把自己狠狠压在沙发里。

我好像又梦到了他，他对我说，小温，我们结婚吧。

边伯贤“小温……余温……你给我开门。”

门突然被砸响，一下比一下声响，门外有人在喊，我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而后门被撞开，他踢翻了炭盆，一把抱住了我。我缩在他的怀里，整个世界都在晃，一寸寸变暗。

我醒过来时，是在医院里了。

我动了一下，手臂上很沉，我侧头看过去，我的左手被他抱在怀里，他半个身子靠在我身边。

他没有醒过来，我尝试着把手伸出去，可又被他给用力按住，我叹了口气，低声道：

余温“边伯贤……”

他微微动了动，维持着那个动作几秒，然后似乎清醒了。

他仰起头看我，神色一喜，却又立刻生气起来，撒开我的手，怒气冲冲看着我，

边伯贤“你怎么可以烧炭？余温你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你要自杀吗？”

我被他凶着，都说不出话来，呆呆地看着他，瘪起嘴，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他一愣，随即哀叫一声，他说，

边伯贤“你怎么又哭？不要每次遇到事情就哭啊。”

我哭得更凶，还带着抽泣，越来越大声。他抓着头发，想要过来抱我，又不敢，他的手小心翼翼地碰着我的肩膀，我听到他说：

边伯贤“好了好了，我不说你了，小温，你别哭了，乖，好不好，不哭了，人没事就好了。”

我看着眼前熟悉的脸，想到之前做的梦。

边伯贤站在我身前，他对我说，小温你要好好活下去。

我在医院呆了两周，见得最多的是边伯贤。他每天都会来，坐在我床边，我浑身发懒蜷在被子里，我一开始不和他说话，他也不主动搭话，整个房间里都是安静，偶尔有他敲打键盘的声音。

到了饭点他会问我想吃什么，我不说，他就按照自己的心意买，整整三天我早中晚吃的都是红豆粥。

他则在我身边变着花样吃，中餐西餐更过分的还有麻辣烫。我背对着他趴在床上，肚子饿了又不想喝红豆粥，却还要闻着那酸酸辣辣的气味，我实在忍不住，扭过头去对他说道：

余温“你能不能出去吃？”

他把一根笋尖咬断，咧开嘴朝我笑，

边伯贤“终于肯和我说话了。”

他问我要吃什么，我沉默不语，他就开始倒计时，一边喊数字一边说，

边伯贤“最后五秒，不说我就还是给你买红豆粥。”

我匪夷所思地看着他，他端起碗喝了一口汤后，重新倒数。

我急忙道：

余温“猪骨拉面……我想吃这个。”

他把自己吃剩下的餐盒放进袋子里，他说：

边伯贤“行，这就给你买去。”

我嘴里寡淡无味，那碗猪骨拉面被我连着汤水一块吃完了。边伯贤过来收拾，我把面盒给他，他问我好吃吗，我说还行。

边伯贤“那明天想吃什么？”

我一开始不想回答，可又害怕他给我买红豆粥，我就说：

余温“你吃什么就什么。”

第二天，他吃了红豆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