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持续的呜咽声中,苑晓非的耐心如同秋日里的残叶,一点一滴地凋零。他回想起昨日夕阳下的惊险遭遇,心中终究是按捺不住,烦乱至极。
不论哥哥是否安全,此人既已背叛了巫族,不仅企图绑架自己,还伤害了哥哥,那么依照族规,自当千刀万剐。
然而,即便对方要走向末路,总该留下个只言片语,以免世人道巫族毫无人性。
思及此处,他抬起手,摘下了对方口中的棉絮团。可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如春风拂过寒冰,在他耳边响起:“不可!”
棉絮团应声落地,苑晓非满怀期待地回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哥,你没事了?”
“塞回去!”来人的话音未落,却是忽而朝前栽去,一手捂着胸口,表情扭曲,显然痛苦万分。
苑晓非心头一紧,大步流星地冲上前去,一把扶起了已然倒地的沈昀天:“哥!你怎么了?”
沈昀天正全力以赴与痛苦抗争,无力回应弟弟的关切。苑晓非一时之间慌了神,不知所措。
这时,一阵阴鸷的笑声打破了沉默,像是一把利刃刺破了宁静,让苑晓非瞬间怒火中烧。他转眸投去一记刀锋般锐利的眼神,可惜对方双眼被蒙,无法感受到那股杀气的强烈。
即便如此,对方那张不知天高地厚的嘴仍旧喋喋不休,以一种令人厌恶的悠闲口吻,说出了一个让苑晓非和刚赶到的两人都恨不得立刻将他抽筋扒皮的消息。
“中了本公子的妖蛊,他的命就在我手中。你们最好对本公子恭敬一点,或许本公子心情好了,还能考虑放他一条生路。”
孙素炎心下一颤,快跑两步上前,迅速点住了沈昀天的昏睡穴,随即拉了一把几乎被怒火冲昏头脑的苑晓非,语气坚定:“他确应受到重罚,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当务之急,先救人为重。”
方晓宇闻言,看了一眼已然昏迷过去的人,亦拉了苑晓非一把,“晓非!你哥他历经十载,好不容易回到我们身边,如今身子本就孱弱,不容再有失了!”
卧寝内,孙素炎松开了搭在沈昀天腕间的手,眉头蹙起,都够夹死一只蚂蚁了。
见他如此,苑晓非就急了,一把拉住他的衣袖,把他扯了起来, “三哥,我哥究竟如何了?”
“哥他的情况不太乐观,”孙素炎声音低沉,“十载前曾中过毒神要我下的毒,余毒一直未能彻底清除,此番所中妖蛊,与那余毒相互作用,方致脏腑受损。”
闻言,沈建邦立时上前,将沈昀天扶将起来,坐于榻上,一阵手诀掐下,随即将一股内力打入其体内。
见自家师父收手,方晓宇上前将人扶住,“师父,下一步便由弟子来吧!”
沈建邦不语,径自下了榻,只见方晓宇干净利落,一个手诀直直打入沈昀天体内,引得对方一口黑血吐出,污了榻前壁画。
方晓宇收势,扶住沈昀天摇摇欲坠的身体,“天儿!”
榻边几人亦是一阵惊呼,唯有孙素炎展了眉头,松了一口气,“如此,余毒已清,脏腑亦护住了,余下的,便交予我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