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林深不知处,都有采药人
短,豆仰矢,青弱不敢逼,铜筋铁骨会有时,利刃穿糖衣,庄稼地,只听蛙声语。
(什么时候,信息都是可怕的,自古都是,别以为听新闻你知道多少,该你不知道,你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
第 4 节 烧酒余香
回到家,饭已经做好了。
张瓢知道了,这个时代,一天吃二顿饭,这是下午饭,二桌,大人一桌,妇女小孩子一桌。
居然让张瓢坐上大人桌,连曹林都没有资格,也许是第一次,都没有说话。
碗大盘深,菜量十足,看到了菜,张瓢顿觉无语。
清一色的炖菜,没有炒菜,一斤油要32通宝,吃个鬼炒菜;
中间是肥肥肉,实际就三斤肥肥肉,好像还基本留着,可中间这盆菜也有三斤,标准的肥肥肉炖菘菜,配点野蘑菇。还有一个豆腐炖鱼,有一大半,另半一定是在孩子桌子上;还有一个炖青菜,和一个蒜拌苋菜,一看就知道没有油。
每一个人面前放着粥和不等数的杂面饼子,再仔细看,四个新碗,摆在四个家长面前,自己眼前的是个小黑陶碗,明显自己眼前的粥比大人的稀,自己的饼子比大人的小,自己主桌上如此,孩子桌子上更会如此。
看来这是个定量的世界呀,还没有开始,明显孩子桌子上有吞咽的声音。
张瓢这才发现,曹家的老爷爷还没有上桌,很具有古代封建家长制的色彩。
大家一直等到,老爷子坐好。
老爷爷一点也不着急,举着烟袋吧嗒吧嗒,吧嗒到最后一口烟,在脚底板上磕了磕烟袋锅,左右看了看,才拿起来筷子夹一片苋菜。
不知道,是不是老爷子这磕烟袋锅到吃饭的时间是标准程序。老爷子在把菜送到嘴里的同时,孩子桌子上的筷子碰牙齿的声音马上传了过来。
咂吧嘴的呱呱声,吸鼻涕的哼哼声,还有椅子移动的声音(不会是上手了吧);接着才是几个妈妈的声音,烫手,小心刺,别扎了,之类的;
倒是没有听到娘的,看来这三个道士还是有点文化人的意思,连狗蛋毛也跟着不那么放肆了。
张瓢吃的很安静,他不好意思看孩子桌子上的晚餐家庭乐章,也没有去夹中间的肉菜,主要是他够不着,只是低着头努力咬着杂粮饼子,这饼子有个性,像馒头又像窝头的,味道很差还有点嗝嗓子,费半天劲才拌着粥咽下去。
粥的味道还能接受,就是太稀了,比在道观里的稀多了,如果这叫有点稠,现在家里的煮的粥,应该叫米饭了。
菜吃不出盐味更没有油味,少盐无油,真是专治高血压的健康菜呀。
每一个大人,都给张瓢夹了一块肉,几乎是不多不少的意思,张瓢前面有四块肉。他没有吃,主要他觉得不干净,等大人吃完了,各自站起来,张瓢才将肉都夹到手里。向孩子桌走去。
天呀,所有的男孩子都红光满面,明显最小的那个是曹松(曹得泽的儿子),很安静地坐在那里,还在吃,于是走过去,把手里的肉全放在他碗里,小家伙扭着头看了张瓢一会说:
“让俺骑马吗?”
“当然可以,现在去骑马!”
“好呀!”
曹松跳起来就跑,可跑了两步,又转回身,一把把碗里的肉塞在嘴里,重又向小金马跑去。
不知道是小金马吃饱了,还是给张瓢面子 ,真让曹松爬了上去,一个青妇和张母比着似的跑过去,扶着他,那应该是小表舅母,苦命呀。
西厢上房,传出一声:
“半瓜,来!”
张瓢心里一楞。
这一次的屋里,没有人抽烟,长辈都到了,除了老爷子,都站着。
张瓢站在哪,忽然感觉,怪怪的,身子胸前就差块牌子,就是文斗的对象。
这反转的有点快。
“不用这么紧张。”
张瓢不知道是说自己不是,
“我就是梦里学了点东西,刚好看到舅舅受了伤,就想试试。”
哄,屋里乱了,张瓢差点没有失聪,
“咳……咳……”
老爷子的权威让屋里顿时又安静了。
老爷子,慢慢装了一袋烟,用火镰打着,吸了口说:
“娃呀,可不要把梦当真呀,咱这地头,可什么来路的都有呀。”
张瓢一下听明白了,曹老爷子,认为这里该死也好,冤死也罢,死的太多了,是不是自己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于是一笑,说道:
“太爷有心,这样吧,咱今天吃的叫菘菜:色青叶碧,凌冬晚凋,四时常见,有松之操,故曰菘。驴马可生骡,菘可配葑,可得异菜,层层相包,其色清白,冰封不坏,上谓白菜。”
“什么是葑,你也是梦里见过的。”
老爷子,终于不悠然了。
“白菜,白财,白得之财,只是非一日之功。”
张瓢接着说,
“久烟伤肺,晨咳夜干,姜蒜易痒,肥油易喘。今天全是瘦肉,不会让太爷吃了上喘的。”
这不是张瓢有意的安排,而是看到这几个老烟民,而借花献佛。
几个长辈,互相点着头,对于每一次吃席后感觉嗓子不舒服,原来是吸烟造成的,不是吃肉的问题,是肥的问题,只吃瘦肉就可以了,还真不知道。
张瓢娘脸放异彩,这就是俺儿子,要不是他,怎么知道这老太爷不能吃肥的,原来自己这一次买的瘦肉,还让几个妯娌说了呢,原来儿子知道老太爷不能吃,真有孝心呀!
“好,孝顺,孝顺,得恩,听咱家读书人安排,不为过。救得风要紧,都快去干活。”
老爷子,站起来,晃悠悠回堂屋去了。
“娃们,什么白菜,哪有,都别胡去说去,说了,别说俺们曹家也有家法。”
张瓢更感觉这老爷子,不简单。
现在任务是制酒精,于是开始安排。
先在锅里铺上块石头,放上酒坛子,开坛,再将瓶酒酒全倒进酒坛里,还没有满,将带嘴瓮罐倒扣在酒坛口上,将竹筒里面打通,斜着接到另一锅里,将竹通道固定牢,用石头压在带嘴瓮罐底上。
所有接口,都用棉花塞好,再和了点面,先用面封,最后再用蜡封住,用石头将酒瓶夹紧,开始在大锅加水烧,水开就好,开了小火,水少了再慢慢加水,酒瓶锅里加凉水,一刻钟换一盆新凉水。
其实张瓢也不知道这需要蒸煮多少时间,只好看大锅蒸发量,按三比一吧每次加半瓢,三次约一升。应该加到十次,差不多吧。
也不知道烧刀子,到底多少度,15度、20度,还是30度,再高就不可能了吧。
他只知道酒精蒸发温度不会高于90度,所以酒瓶满了,就差不多了。
借娘烧火的时间,张瓢让舅舅曹得恩搬来一个大盆,先加点水,拌上石灰,在强烈的咕嘟中,扔一把盐,再撒上刚才顺带买的酒糟,用棍子搅一会,再加上上午买的杂面,最后搅成糊状,把二付肥肥下水先让得恩舅舅给用筷子一穿给翻过来,再去掉肠子内的挂油,先用刷子将石灰水刷上几遍,静放一刻钟;再用刷子将浓盐水刷上几遍。然后全部放进去,曹林自己非要用根木棒干活,于是搅匀,再让肠子里也灌些,盖起来。
让舅舅曹得恩将刚才买来的三根方钉子用铁锤砸扁,找一个砸的最端正的,磨出刀口。
也许酒坛太厚,蒸煮了三个时辰,才看到酒瓶里面涨了起来。
张瓢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那就是酒香四溢,在这个纯自然的世界里,酒精的香味还是很诱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