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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6)阁老惊心

明末,我还小

第五章 鳏居尚有念,对食依月伴

(不经历苦难何以见彩虹,实际上,许多人,经历的无数的苦难,也没有看到过一丝彩虹,你会奇怪他为什么还在努力,因为他有彩虹信念。)

(6)阁老惊心

顾秉谦今年七十六了,那个时代,平均寿命也就40岁左右,七十六的人,早该含饴弄孙了,至少在其他人眼里是这样的。(注一)

其实退隐之心顾秉谦已经有了,只是他心里觉得东林党党徒过多,几乎各职位都有,虽然这几年一个劲的清洗,但许多东林党人潜伏下来了,尽管没有了朝堂之上呼风唤雨的威风,但还是根基颇深。

更大的危机是,感觉魏忠贤有点在卸磨杀驴的感觉。

必须说,做为文化人的顾秉谦,实在看不惯这些老为商人说话的人,现在国库不足,商人却日进斗金,国家却连年灾荒,九边重镇年年亏饷,这是早晚要出事的节奏呀。

他几乎可以肯定的是,当今圣上,已经将魏忠贤作为父辈,而他认为现在能救天下的,也只有魏忠贤。

昨天听杜勋的话,他对马道人的说的东林遗害,还是吃不准。但对于最后那个马真人那句,“吾救不了天下,小友许能。”让他觉得意外。

杜勋说那孩子总角大小,可有什么过人之处。

所以,他将杜勋拿过来的书帖全部拿来,非常认真地研究了一番,那是越看越吃惊啊,越看越觉得这里面有玄机。于是,便来找刚刚巡抚河南道,自己报病京城的都察院右佥都御史亓诗教,一起商讨。 (注二)

“老亓头可在,出来接客!”

顾秉谦进门大叫。

门房不用看,这声音就是顾大学士,岂敢阻拦他,急跑到内堂禀告家主。

顾秉谦直接向内堂走,根本不看引路的,其实引路的也挺尴尬,他不知道这位今天去哪,远了不行,近了不行,说是给顾大学士引路,还不如说,顾大学士横冲直撞,直奔后面的凉亭。

“顾大嫂来了,内房里请!”

亓诗教居然让人搀着出来了!抬头笑谐道:

“顾大嫂妩媚如闺人,真吾家之珍也!”

“老乌龟,翻身而出,百僵不死!”

顾秉谦是哈哈大笑,补了一句。

“王媳妇之论不可乱用”

“顾大嫂,枯树新枝,老当益壮!”

亓诗教居然一把推开两边的人,同样哈哈大笑。

两个人手拉手,相视一笑,顾秉谦一指庭院的露天桌子说:

“静初兄,就此可好!”

亓诗教点点头,吩咐上茶水,片刻茶水糕点都摆了上来,虽然没有冰箱,但大户人家必备之物,还是不缺的。

分宾主落座,亓诗教见顾秉谦左右一扫眼睛就明白了,真是老狐狸,庭院之内,四周一目可见,相必有重要事情,于是向两边挥了挥手,一会便看不到人了。

顾秉谦捡起这棋桌上的一枚白子,轻轻一弹,白子滚到亓诗教面前。(注三)

亓诗教细细看了一眼那白棋,说:

“白丁之顾,令人忧心呀。”

说着,也中指一弹将那颗白子又弹到顾秉谦面前。

“是不是白丁,那可不靠嘴说的。”

说着顾秉谦将那张黄表纸拿出来,递给亓诗教面色沉重地说:

“亓公书法一绝,看一看这里面的巧妙。”

亓诗教看了有一刻钟,也怪怪地说:

“此格帖何来?”

“格帖?”

顾秉谦轻轻一捻须髯。

“应是一黄口小儿所书,由小道儿照描,而那小儿本原之物应是已毁。”

顾秉谦微合双目,却似能洞悉一切。

“此帖,格式古怪,行行为题,似是颠倒,但字向不错,所需之处,似设牢笼,看以简单,却很标正。字峰之间,似非汉字,却是汉字。”

亓诗教上下看了又看,他甚至怀疑这写的不是汉字。

“然!想吾传承,立笔竖写,格长一页而不断。字讲,进退有序;神讲,心容天下。看此二十字,字字如破,拖笔满,起笔尽,吾这里还有四张,均是一样,明明三人所写,为何一样,定是原拓如此,上笔开,下笔收,不合书法之要义,却无媚无情,似造如设一般。”

顾秉谦也是很疑惑地说

“可为番夷所书。”

亓诗教手点顾秉谦笑道,

“顾大嫂,久居后院,来寻开心。”

“老龟岂知岁月重,只谈花下闻香风。”

顾秉谦一边喝茶一边摇头,一脸的嘲笑。

亓诗教一怔,也品了一口菜笑应道:

“笔下乾坤察不尽,嫂心日月未尽出呀!”

两个老头,忽然执手,相视大笑起来。

顾秉谦很是认真地说:

“即非番夷,也非学子,此书者大不过九,小不满五,非画符之功,何来书字,焉谈书法。”

“可行原帖。”

亓诗教也不由认真起来

“未,传为其师所写,然尽未出门,必闭门造车而为。”

“行不足为奇,字亦合常理。”

亓诗教静静坐下

“匹,道士画符,何以为牢,稚儿之流,何来同致,何来字字如破?观字如晤面,不明所见矣。”

顾秉谦语气沉重起来

“益庵可有别述?”

亓诗教不得不认真起来。

“汝言……东林遗害,小友许能……”

顾秉谦将知道的全盘托出

亓诗教微微摇了摇头,

“东林之害,朝堂皆知,文人相倾,自古有之,相倾之害不及东林之万一,老道,老道,马真人……真人,小友?十九……移,廿……灾!”

亓诗教说着说着顿住了,有一盏茶的时间没有说话。

顾秉谦漫不经心地喝着茶,似乎什么也什么没有听见,什么也没有看见。

“‘遗’毒之害,

‘一’群之害,

朝‘议’之害,

‘异’变之害,

控 ‘抑’之害,

还是 ……

‘刈’……势…之害?!” (注四)

中国人最可怕的能力就是琢磨。

只是自古以来,中国人把琢磨放在了人身上,琢磨出一代代的可悲。

如果一开始就有琢磨科学的心劲,今天之华夏,而非今日可见之华夏。

这年,虽然是闰六月,也已经进入了夏,似乎不应该这么冰冷。

但知了还是钻了出来,努力地叫着号子,让本来就干燥的空气增加了几分渴度。

一切即平常,又怪异。

天忽然阴了,好像五六天都没有下雨了,不知道这雨会不会下来。

两个老头,四目相对,至少二分钟之内都没有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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