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鳏居尚有念,对食依月伴
(不经历苦难何以见彩虹,实际上,许多人,经历的无数的苦难,也没有看到过一丝彩虹,你会奇怪他为什么还在努力,因为他有彩虹信念。)
(4)灾后寻异
魏广微是谁,在座的没有敢直接回,为哈,在座人中,只有这位,一分钱没拿,用他的话说,要还辱于赵面之上,得恩于圣门之下。
又是安静的静止,空气中弥漫着窒息的味道,还有太监特有的骚味,让空气开始有一点点加重的感觉。
也许是年龄的问题,四十五岁的田尔耕还是开了口。
“王恭厂及朝阳宫之事……王首印、李秉笔,不知?”
其实,田尔耕是怕李永贞的,别看李永贞比王体乾,年级小,官小,但怕这种东西,有时候是没有来由的,所以只好带上王体乾。
“大公公,王恭厂灾事,标下遣刘若愚确实去了,事过繁杂,还未核清,朝天宫走水,现杜勋巡得于门外,还未详问,大公公意思……”
刚从梨园直房回宫的李永贞(注二),标准的死道友不伤贫道,见魏忠贤一挥手,便扭头对门外道:
“小杜子,进来。”
杜勋抱手低头,一边偷偷擦着汗,一边想着如何说 ,这种机会可难得,这半天想好的词,一会全忘了。
听到九千岁的“啃……”一声痰嗖,扑通便跪倒在地,哆哆嗦嗦地说:
“祖爷爷,有一僵人,六日大震没有死,廿一日大火也没有烧死,还活着,他……”
杜勋看了看周围,全是奇怪的眼神,接着说:
“昨天一个叫马真人的黄毛老道把他救活过来了,可是那个黄毛老道和他说话时候,把俺赶出来了。”
“杀材!”
王体乾这个气,差点儿想上去踢死他。
“乾爷爷,不是,有这个。”
杜勋忽然想起来那张叫做问册的纸。急忙双手拖过头顶。接着说:
“不知道那个黄毛老道有什么道法,说一会话,那僵人又半死不活了,小道们弄出个这。”
黄表纸走了一圈,王体乾恨恨地说:
“此乃妖人,杀了吧,祭天!”
“慎之”
李永贞睁开了坐下一直闭的双眼,
“现在杀气太重了,咱家生于庚寅,大家都想想今年什么年,丙寅,四月什么月,四月遇寅为辛巳,二十九,什么日子壬寅日!”
李永贞又闭上眼睛,重重叹了一口气,
“咱家咋断的左腿,你们谁不知道,都看到了,可咱家却不知道,无缘无故,眼一黑,腿就断了,这内事房的事,咱不想再参与了,九千岁,王老大人,咱还是想回家养老去。”
“胡闹,你几岁,咱家还没有想着养老呢,咱得为圣上想想,眼下流言四起,乱皎皎(方言)一片,正是为圣上分忧之时,贞大人,先坐下听听。”
王体乾话说的那叫一个和气。
“想来,双难而存,天意乎,妖乎。灾后上折,就是看一看圣上所思,初九深与圣上一席话,虽然委婉,确也多有屈折,圣上古今,以身罚罪,天下人心已定。”
崑党顾秉谦(注三)一推银白须髯,他对目前东厂的行为也很是不满,于是淡淡地说一句。躬手向魏忠贤道:
“大公公,以为!”
“不是!这位老大人。”
杜勋可不想自己这么就完了,于是便挺直了说:
“此僵物,是周玄安老道在阜成河王府仓边拾的,抬到朝天宫,那个黄毛老道说是五月十九来的,第二天中午给抬到的妙应寺(白塔寺),他临走的时候说了一通话,那僵物‘咚’地一下子,就又过去了。”
“啃……什么话”
李永贞问道。
“……无藏,世人俱…生道法,世有世修,出世为道,入阁为盗,心道知自然之道,人盗蒙混沌无象。吾知天道受人道之虚像,心天下苦是吾孽障。吾救不了天下,小友许能。”
杜勋觉得自己很神呀,这么长的话,现成感觉居然像是有人一边教自己一边说一样,自己什么时候这么长能耐了。
“噢…”
王体乾吃了一惊,果然是妖人,急问道:
“那黄毛老妖去了哪里。”
“他专门对在下说了一句,天下将乱,东林遗害,尽守戊之责,去也。然后大笑而去。”
杜勋一下瘫在地上。
“涂公公,马上查,现在就去。”
魏忠贤一下子站了起来,
“东林一害!东林一害!得道的人都说了,是东林一害!”
魏忠贤慢慢坐下,重重拍了拍扶手说,
“传下去,东林一害,这是天意所向,东林一害。”
魏忠贤见涂文辅(注四)站着没有走,马上明白了。向涂文辅一摆手,涂文辅将天启给的那张文书在所有人手中转了一圈后,便准备便出门去了。
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上下仔细看了看疑问道:
“东厂所得?”
魏忠贤很是疑惑的与田尔耕对视一眼,淡淡的放出一个雷:
“圣上所传。”
这可真是平地惊雷,大家互相看着,九边重镇,天启皇帝有好几条锦衣卫暗线,别说现任的指挥使田尔耕。就是上任骆思恭也好像不知道。现在好像京师之内圣上也有了专门的情报线,这可是很可怕的事。
侯国兴听旁边的人读完这份文书,不解地也许有点半自言自语的口气说:
“无灾,无天谴,不可枉议,这不正是在下们要做的吗?”
于是又是安静,魏忠贤心里那个骂,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这样的人进了锦衣卫里,最后可能只会蠢死,可自己身边只有一个可用的付应星,还是个病太岁,魏忠贤不由得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家门不幸呀。
于是各类眼神在空气中交流着碰撞着,这里除了侯国兴之外,都是一群人精,连这会还跪在地上的小杜勋都是,在座的几乎是大明顶尖的一批人,个个智商杠杠的,如果狐狸群里进来一只小白猪,而且还自己萌萌地将这周围的狐狸一个一个地拱一拱。
本来已经快到门口的涂文辅,差点没有乐出声,出门的脚步走的更慢了。
魏忠贤只好将这尴尬的气氛打破,斜坐在太师椅上道:
“各位,邪咯门咧,五月初六王恭厂,镇抚司毁一半;上皇初九下了罪己诏,这还得了!十六天朝天宫大火,墙内祸祸干净,墙内片瓦不动;还没捂清;阎鸣泰总督奏据密云县本月初六日巳时地微震初九日丑时复大震数日之内两次地龙翻身。虽说东林一害,可死了之么多人,弄这大动静,现在流言四起,各位大人有何见教。”
“停崇文门的关税,如何!”
顾秉谦不亏是老江湖,于是几乎所有的官员都相互目光碰撞,默默点头,各自做着得意状或者得意思索状,一片“嗯,嗯”的认可声。(注五)
“善,大善!”
梁梦环真心赞叹,
“内,可安朝堂,外,可定民心!”
这会魏忠贤有点哭笑不得,其实更难受的是涂文辅。
于是,已经退到门口的涂文辅补了句“潘云翼该死!”便出门而去。
“啃……”
顾秉谦痰嗖一声,
“御史王业浩有折,火药自焚,烟尘障空,椽瓦飘地,白昼晦冥,西北一带相连四五里许房舍尽碎,时厂中火药匠役三十余人尽烧死止存一名。巡关御史潘云翼全家震死。”
“然!据各路结报,确实,且与潘云翼同流者御史何廷枢,全家活埋,其爱妾小二姐呼而被刨,出而尽裸,身无寸缕,以手掩阴,羞赧无措,披胥褂衣,骑驴而走。”
侯囯兴摇头晃脑,眯着眼睛,念念有词地说道。
魏忠贤顿时感觉这脸火辣辣的差点没有爆起,痛嗨侯囯兴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