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打在窗户上,也算不准还要下多久。天空灰蒙蒙的,不过是四五点钟的光景,却黑得像入了夜。
雨点砸在玻璃上像是演奏曲,“哗啦哗啦”的白噪音听着很安心。只是因为下雨,屋子里实在闷热的不行,都快传不上去来了。
客厅的灯被打开,宋亚轩踱着步走进客厅,头发乱蓬蓬的还未梳理,是刚睡醒的样子,宽松的居家服套在身上,裤脚下是一小截细而长的脚踝,穿了拖鞋没穿袜子,看起来十分随意又带着些许慵懒。他从冰箱里拿了盒牛奶,倒进杯子里,端在手里,桌子上放着有些凉了的饭菜,盖着保温盖,是陶醉留下的,旁边还贴了张便利贴——
“我去公司了,你记得吃饭。”
便利贴是淡黄色的,上面是陶醉不算太工整的字迹,宋亚轩揭下来看了一眼,又放了回去,至于保温盒下的饭菜饭菜他也只是瞧了一眼,没有去动,他现在还没胃口。
手机没有息屏,就扔在了一遍,屏幕亮着微弱的光,惨白色的,是没关掉的聊天记录,对面白色的聊天气泡里承着寥寥几字——“我六点钟来”。
在屏幕的顶端,是三个字的备注。
“刘医生”
宋亚轩好像听到外面有乌鸦叫的声音,难听极了,又有些刺耳。可他并没有在意这些事情。他觉得闷热的厉害,便把客厅的窗户打开,窗户一开,窗户一开随着外面的冷空气一起进来的窗户一开随着还有冰冷的雨点。
宋亚轩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右手还紧紧搭在窗沿上不曾撒手,任由那冰冷的雨滴落在脸上,让人清醒一些。
叫嚣着的雨点像是长满利齿的怪物,张开血盆大口要将他吞噬。雨是冷的,将他的头发乃至衣服都大师,贴在额头上和身上。
他这次清晰地听见了乌鸦的叫声,差点被雨声掩盖过去,乌鸦在雨里歇斯底里的叫唤,歌咏着死亡的悲鸣。
宋亚轩就这么站着,雨在他的脚下宋亚轩汇聚成一个小水洼,在光滑的地面上宋亚轩泛着光,像一面随时就会破碎的镜子。宋亚轩不知站了多久,总之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身上没有一处地方是干的,他连忙把窗户关上,低头打量着自己——头发滴着水,顺着脸颊滑到锁骨,居家服贴在身上很不舒服,拖鞋也浸了水湿了,整双脚都浸在水里。
直到这时,他才后知后觉的感到了一丝凉意,凉至心骨,冷的他发抖。抬头看了眼天空,乌云密布,雨滴也越来越大,像是要把天空劈开。
宋亚轩苦笑了一声,索性把鞋子脱了光着脚上楼,洗了头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才又重新有了温暖的实感。
他默默的拿了拖把拖干地上的水渍,客厅没有开灯,他在昏暗的客厅里,从水面上看到自己瘦到脱相的脸。
他骗陶醉的,他的状态其实一点都不好,精神一天比一天糟糕下去,噩梦一次一次的进入他的梦里,连宋亚轩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在陶醉面前装作一副没事的样子,然后在黑暗里独自忍受发病的痛苦。
他只是觉得,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生病的拖累,凭借陶醉的能力,他可以签下更多的当红艺人,而不是把大部分的时间和精力都浪费在自己这个病秧子上。
他很少吃药的,只有在陶醉面前才会乖乖服下那大把大把的药丸,其他时候他都是忘了或索性不吃。那些苦涩的药丸时刻提醒着宋亚轩,自己是一个下一秒就会失控的怪物。
宋亚轩把地上的水渍拖干掉,窗外的雨仍然下个不停。他揉了一把脸,茶几上摆着的花瓶里插着几株茉莉,是套最陶醉之前带来的,插在瓶子里用水养了几天,已经有些枯萎了,白色的花瓣边缘都有些泛黄。
他并不是很喜欢茉莉,茉莉于他而言茉莉于他而言太干净了,茉莉于他而言太干净了,他不是白色的茉莉,从来都不是。
但他没有告诉陶醉,依旧精心的把花照料着。
门铃在这时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