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巨大的声响已经将附近的士兵吵醒,纷纷打开房灯往外看。
皮尔特回过头,惊恐地发现站在自己身后的不仅是拿来毛巾的路易斯,还有前来查看的阿兰及警卫队。
看到眼前一幕,路易斯呆住了,手中的毛巾不自觉地从手中滑落,掉到了地上。阿兰质问道:“皮尔特,你在干什么?”
看得出阿兰已经很生气的,那把雕花的手枪正紧紧握在他的手里。
看着众人都在,丽莎突然大哭了起来。这一哭不要紧,事态变得更严重了。路易斯又气又急,举起枪就要冲上去,但被阿兰叫住了。
阿兰慢慢走到了河边,皱着眉头苦笑道:“皮尔特,我是真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上次那事我本打算就这么算了,想不到啊想不到!”随后,他叫警卫把还在河里的皮尔特给押走了。
丽莎的情绪渐渐稳定。路易斯心疼地看着她,像之前那样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阿兰看着他俩,表情依旧是那么严肃。
等到丽莎把衣服穿好,阿兰说话了:“路易斯•梅克莱蒂尔,你过来一下!”
路易斯跟着阿兰来到一间小房间。阿兰问:“是你带她下河的吗?”
“是的,将军。”路易斯也有些紧张。毕竟阿兰看上去并不像杜梅尔或是达尔那样平易近人。
阿兰看着他,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再次问道:“你难道不知道士兵不经允许不能随意下河吗?”
“我想着她只是个小孩,让她一下算了。”路易斯还想尽量解释一下。
阿兰摇了摇头,郑重地说道:“这里,每个人都是士兵。我无论你是平民、军人还是后勤人员,都是士兵。士兵就应该服从指挥官的命令,懂吗?”
“是,将军!”
阿兰并没有就此放路易斯离开。他在房间来回踱步着,嘴中喃喃道:“战争原本应该是男人的事情,不关系到小孩也不关系到女人。为什么女人和小孩非要参与进来呢?”
把路易斯放走后,阿兰便着手准备对皮尔特的审判了。
回到房间中,路易斯的战友们并没有多说什么。丽莎一言不发地坐在路易斯的床边,心中满是愧疚。但路易斯也没责怪她。
“对了,那个胖子是怎么回事?”路易斯问一旁躺着的战友。
那战友叹了一口气,说:“他是皮尔特,参军前就因为涉嫌猥亵陌生儿童差点被关监狱。参军之后,他还差点侵犯了一个未成年战俘,要不是被阿兰看到,他就得逞了。之后呢,他就从原来的连长职位撤到了普通列兵。”
“原来如此。真是个不省心的家伙!”路易斯感叹着,看了看一旁的丽莎。
为了遮掩羞涩,丽莎只好壮着胆子喊道:“干嘛啦?我……我可是大人了,才不是小孩呢!”
皮尔特很惨,他被绑在了一张椅子上。
阿兰站在他身边,手中握着他那把华丽的马刀。
他说道:“列兵皮尔特,由于你在此之前犯下的错误,我将给予你惩罚。如果还有下次,格杀不论。”说着,便抽出了腰中的刀。
“你,你要干什么?”皮尔特吓得大叫起来。
阿兰不理会他的求饶,举起刀,狠狠剁了下去。刹那间,皮尔特右手的中指、无名指和小指被一齐砍了下来。
皮尔特疼得惨叫不断,而阿兰仍保持着那份冷静,哪怕鲜血已经染红了他湖蓝色的衣服:“留给你两根手指,让你能拿起枪并搬动枪机。再有下次,被砍下来的就不只是手指了!”
阿兰走了出去,警卫队也离开了,只剩下皮尔特依旧被绑在那里,伤口喷洒着血液。
第二天早上,起床号很早就响了。
路易斯赶忙爬起来。整理好衣服,系上腰带,拿上枪,跑到河岸边的空地集合。
这时,远方传来马蹄声。很快,就看到一个身影策马赶来。走近一看,原来是前去侦察的士兵。
侦察兵报告说,敌军的死神骑兵听说了古堡镇的位置,很可能会在今天发起进攻。而且,敌军阵营里,已经悬赏四十万要阿兰的头颅,悬赏十五万要活捉路易斯。
阿兰没有半点慌张,只是对军队下令,让步兵先防守在古堡和沿河一带,骑兵在侧翼做好准备。但此时路易斯所在的骑兵团,也只剩两千人左右。
两个小时以后,在所有人都觉得是虚惊一场时,远方传来了密集的马蹄声。
军队的氛围瞬间紧张起来,矮墙后人来人往。火炮都已经各就各位。骑兵们也勒紧了马绳,手中窜出了汗。
不一会儿,真的看见一大队黑压压的人马朝这边涌来。在骑兵的身后,可以看到步兵极速奔跑的身影。
“第一连,冲锋!”“第二连,冲锋!”……
两侧的骑兵瞬间窜出来,两面夹击敌人的步兵和骑兵。雇佣步兵们的阵型瞬间被打乱,都开始忙着装上刺刀,防御迎面而来的冲击。
但骑兵并不直接冲上去,而是在他们四周不断来回奔跑,并用手中的短枪逐一击杀着乱作一团的步兵。
失去步兵的替补,死神骑兵只好正面极速冲锋。这一切都在阿兰的预谋中。当“死神”们进入了火炮的射程范围,迎接他们的则是炽热的实心铁球以及如雨点般密集的霰弹。
但“死神”也不是吃素的,他们依旧奋不顾身地冲向阵地。他们想着可以用打败民兵的方式击溃这支军队。
他们大意了。当他们跨过河道时,水的阻力让马匹不得不减速。溅起的水花也让后排的骑兵视野严重受阻,纷纷撞上前边的障碍。有些受惊的马看到这场面,甚至直接倒了下去。
一些幸运的骑兵翻进了阵地,但迎接他们的却是早已守株待兔的步兵。这些“死神”的后果很惨,连人带马全都被乱刀捅死。
后排那些比较聪明点的骑兵赶紧勒停马,举起步枪开始向阵地射击。这下子,步兵们着实被压制得抬不起头。趁这个好机会,那些跌下马的骑兵翻进了要塞,与步兵展开了肉搏。
但殊不知,后排的雇佣步兵受不了路易斯等骑兵的骚扰攻击,已经开始往后撤了。看着步兵已经撤退,骑兵开始从后边追击死神骑兵。
死神骑兵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纷纷被击落下马。他们想反抗,但是两面夹击的局势让他们迅速跌入劣势。
眼见着自己的队友不断倒下,“死神”们也害怕了,向四周溃逃。那些跌落马的、受重伤的骑兵没能逃跑,全都被俘虏了。
但等到路易斯终于松了一口气时,他看到战友之中,原本部署在步兵阵地的苏珊不见了。
路易斯问了一圈,都没问着她的下落,甚至有人对她根本没有印象。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刚刚被打瞎了一只眼的老兵,路易斯才知道苏珊被抓走了。
“当她刚帮我把伤口处理好的时候,有一个士兵受伤了,从矮墙翻了下去。那丫头看四周无人,准备上前营救。结果就在这时,对方的一个骑手扔出绳索,正好套住她的脖子。然后我看到那家伙把她拖了回去。”
路易斯急了。他心里很清楚雇佣军的残忍。但他终究不是最高级,所以只能听从阿兰将军的安排。
整整两天,路易斯都没能睡个好觉。一向以来不希望火力冲突的他,现在多么渴望阿兰将军下达一个进攻的命令。但阿兰将军很沉默,他也确实不能估计到每个战士的生命和安全。他正在计划着一场反攻战。
“如果我们可以做到与敌人在日光峡谷正面交锋并取得胜利,那么我敢保证在半个月内,我们可以再次推进至公主山。”阿兰指着地图比划着。
一个反对的声音出现了:“我觉得女巫森林应该更为重要,他关系我们国家的命运!”
阿兰转过头看着那个人,他是阿兰的一个助手,也是第二步兵营的营长伊森。伊森只有十九岁,但是分析事物的能力不亚于作为领导和长辈的阿兰。
伊森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敌人在此之前可以做出长期驻守女巫森林的准备,说明什么?说明敌人的进攻路线已经从这里,绕了一大圈,从东部进军森林内部。加上第五步兵军团一直都没音信,说明提拉都城已经沦陷。现在,无论他们是进攻这座小镇,还是进军女巫森林,为的就是一个目的——进军马头城。马头城一丢,就全没了!”
阿兰思索了一会儿,反驳道:“日光峡谷是他们从公主山通行于此的最近路线。从日光峡谷阻断敌军行进路线,可以解决50%的敌军威胁。”
“驻守峡谷没有意义!”伊森说道,“峡谷自然环境恶劣,我们的军队难以驻扎。如果我们驻守在皮特镇,也是毫无意义的,因为这里被围攻的几率很大。而且皮特镇过小,也没有很大的军事意义。”
“太荒唐了!”阿兰显然是有些生气了,“进攻的方案肯定是没问题的。本来就有两支大型军团驻守在马头城,不是毫无招架之力的。只要攻下了公主山,我们就能将这片区域的敌人推向沿海岸。这样,我们又能捡回优势,像一年前那样。”
伊森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