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漼时宜收到消息,一日后成亲。
她看着这封书信发呆,她没有理会是谁给的。
只是静静地发呆。
一日后,是她成亲的日子,更是他领兵出征的日子。
周生辰没走,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在宫中瞎逛,一般的人不认识他,在边关呆了很多年,朝廷新来的官不管大小都不认识他。
漼时宜找到他了,一夜未见,却如此想念。
她走向前去,道“师父。”
周生辰看向她,并未言语。
“十一成亲那日,师父不要来了。”怕自己伤心,更怕他伤心。
他唇瓣一张一合,只吐出来一句“好。”
漼时宜笑了笑。
……
今日。
宫中的人都迎接当今的太子妃。
广陵王刘子行今日比平时更高兴。然而漼时宜,却没有任何波澜。她不爱他。她爱的人只有周生辰。
刘子行看出了她的神色,暗暗的嫉妒,他爱了漼时宜十多年,堂堂广陵王却比不过一个区区小南辰王。
凭什么!
也就在拜天地时,刘子行的侍从走了进来,偷瞄了一眼漼时宜,装作有什么急事一般的刘子行听完后连忙走了。只留了漼时宜一人。
过后,漼时宜听闻了消息,说小南辰王带兵打仗,南北突然叛乱,已经敌不过了,让广陵王带兵增援。
听到此处的日子漼时宜,开始觉得这事有蹊跷。
多年带兵打仗的周生辰一路战功赫赫从未有败绩,他完全可以打的过。
而且南北叛乱?
她隐约记得……
漼时宜和周生辰乘船在雍城的河畔游湖,船夫并不认识周生辰二人。
聊天时,无意间提起了小南辰王。
说着这人世间小南辰王虽一直驻守边关,却一直战功赫赫,守护过的百姓更是不在少数。
更是无意间,提到了周生辰之前为南北出的边缘建了一座楼“定疆楼”。
不过已经拆掉了,原因很简单,他不想再让南北边的百姓经历战火硝烟便是以拆掉的方式来示警,南北平和,不再恋战。
想到此处的漼时宜更是皱紧眉头,南北早已和平,周生辰建立的定疆楼的废墟还在那里,有什么理由叛乱?周生辰更不可能打不过!
再说,即使周生辰真的敌不过,一个常年养在宫中的太子,何德何能敢带兵去增援?
直到三日后。刘子行回来时。身边跟着漼三娘,在刘子行出去后,漼三娘给了她一封字笺。
她看到了他的书信,她打开一看,寥寥一句,仓促而就。从未想过,上一次见面,是在四日前。却在四日后相见之时,已是残纸绝笔……“辰此一生,不负天下,唯负十一……”
漼时宜看不懂,看向母亲。
一旁的母亲一字字一句句,告诉她三日前那夜,小南辰王是如何临阵叛乱,挟持太子,妄图登基为帝,幸有十一的父兄护驾,终是功败垂成,落得剔骨之罪。
漼时宜愣住。
手开始轻微颤抖,她现在感受不到其他的,只能感受到她的心脏绞痛。
是谁负了谁?
唯负十一……
他的一句不负天下,分明就是告诉她,他是被陷害的。
皇室害他。
就连父兄也害他?
她不相信,她撒腿就跑,跑到了中州地牢。
赶到中州地牢,看着他,如此威风凛凛,未换囚衣,他只是穿着自己的这一身盔甲,宛如,在刀枪无眼的战场之上。
她走近距离看看他,只见他转过身来,也对视着她的眼眸。她的眼泪早已控制不住流下,却换来了他的一声“走吧……”
她不想走,也不愿走,她若走了,他怎么办?
“醉卧白骨滩,放意且狂歌,一匹马,一壶酒,世上如王有几人?若非我,你本该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王。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倘知因果,你可曾后悔收我为徒?”
只见周生辰勾唇莞尔一笑,道“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千载荒凉,白骨成沙,独有时宜,为我所求。”
他的话,如此笃定。哪怕丧命于此,他也从未后悔收她为徒。
漼时宜被推出去,周生辰转到牢房的黑暗墙壁上,眼角,一道泪水落下,此生,是他负了她……
何为剔骨?
只因他一身美人骨。
那太子,便要当着百姓们的面,剔去他一身美人骨。
朝中有人所说“周生辰不除,则难定江山!”
师父……她的师父……
她是他一手带大的徒弟……
无论何时,她都有着王军这样的靠山。
有了安全感。有了幸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