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漩涡

之后关上门，屋里的灯被我打开，却看见里面一切凌乱。

沉默中，我默默退回玄关，想拎出了放在鞋柜与墙壁缝隙中的棒球棍，结果哪里空无一物。

我思考着冲去厨房拿防身武器的可能性，而恰在此时，屋里开关声响起，顿时灯火通明。

刚准备抵抗，来者先行出现。我顿时感觉恶心，甚至生理性反胃。此时电闪雷鸣，刺啦的一声雷照亮天空，随后轰鸣的雷声响起。

来的不是别人，而是李颖莎。她身上穿着我平时去公司的高定职业装，而身上的酒精味令人作呕。她手拿棒球棒搭在肩上，还是和未成年时的小太妹一样。

“你来做什么？”我实在没有心情理会她，心里的思绪越来越乱，一步步走到厨房的展台。

我的心情已经低到不能再低，看着展台侧面放置整齐的刀具，眼神麻木。

“还能干嘛，当然是要钱啊，不然我来你这个恶心的狗窝干什么，可笑！”

不过说完，她又换了一副得意的表情说道，“除此之外，我还想着送你一件礼物。”

我当然听得见她在说什么，然后再听到项链链条碰撞发出的叮铃声。她走向我，将项链带着我的脖子上。项链的冰冷让我下意识打了一个冷颤，好像忽然回到那天的血色公园。只是这么一想，鼻子好像还真的问到了血腥味。

那个记不清脸庞的女人还一直追随着我的人生，从未放过我。

这时，她仿佛就站在我的面前，没有五官的脸却让我觉得她带着笑意，仍带着恶意，又仿佛在说，“这是你欠我的！”

「欠？我欠你的？」

「可…我哪里真的错了吗？」

「是的！」

「是的！没错，我错了，我杀人了！」

「可我的人生只剩下赎罪吗？」

「那上天为什么要创造出一个我，是想要看我能挺多久吗？」

我的胸膛起伏不定，耳边还有李颖莎的叫喊，她好像又疯了，她诡笑地说那是她妈妈的项链，是那时公园带的那一条！

听到这里，我拼命挣脱项链，挣脱束缚我人生已久的项圈。

看着我滑稽可笑的表演，李颖莎笑得好像中了两百万一般，恐怖剧里的诡笑都比不上她。似乎是看够了戏，她看着我自己勒红的脖子，嘲笑地说道，“为什么人各有命，你应该像我一样漫无目的地荒废人生，可是你！你生在林家，林老爷子亲自为你铺路，生来就拥有，就连…”

适逢此时，我的手机铃声响起。李颖莎将手里的棒球棍搁置，捡起被我甩在地上的手机，“灿烈…我有个秘密你想知道吗？”

在说出名字时，我猛然抬头，对上她暗含深意眼眸，听到她说地址是朴灿烈发给她的，不然她根本找不上门。

“诶呀，林乐乐你和他在一起多久啦，这么久的情谊好像一碰就碎，你说他为什么这么做，为了林氏，还是恶趣味逗你玩呢？”

一瞬间，我的脑袋天旋地转，双腿无力，以至于我趴在地上滚、爬，也迎不来之后的解脱。

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独独是我？！

「不值得！」

「都不值得！」

「我也应该放过我自己了…」

比起人生种种压迫我的困难，为人生困难一种、围困我以久的李颖莎一家也应有个了断。

眼前还是摇晃的地板，我像瘫倒在甲板上，跟着海浪起伏，可越是冷静，越是冷漠，身上越是轻松，像解脱？

我像是解开了灵魂的枷锁，脖子上的，项链还在，可是在那一刻之后好像已经不重要的。或许只有我自己知道，灵魂的枷锁并没有解开，只是我将操控身体的绳索交给了恶魔，换一次彻底的崩溃。

对于勒住我脖子的项链，我习惯配戴，用一两秒回顾我的一生，我忽然觉得我自己本来就烂又脏，却又可笑地有洁癖。

视线一直停留在手机上，李颖莎开机又熄屏，来来回回不下二十次，依旧看着手机屏保，眼神带着嫉妒和无端的恨。

没有听到我更加强烈反抗的动静，李颖莎有些愣住，又不可思议地从手机上转移到我了身上，看着我走起来又抢先一步夺走棒球棍，心里里越发没底，一个踉跄居然跌到墙边。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害怕，难不成是害怕她眼前这只苟延残喘的狗不成？

想到我可悲地耻笑了一声，重新看向李颖莎的眼睛，带着无尽的恨。

酝酿已久的大雨还是倾盆倒向大地，怎么独独淋遍我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