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罚

我换上家居服再次站到他面前，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也对发生什么不再关心，像是痛得失去了意识。

“杨绵绵，告诉我，昨天认错是真的认了错，还是因为害怕才认错?’

我垂眼，眼泪在一瞬间涌上来:“真的，认错。”

“好，再说一遍，自己错在哪里。”

“不该逃学，不该打架，不该喝酒抽烟，不该不好好上课。

“以后还犯么?”

我摇头，眼泪掉下来:“不犯了。”

“我再加一条，以后不许对我撒谎，我的问题必须认真回答。记住了吗?”

“记住了。”

“既然认错，去把桌子上的戒尺拿给我，好好跟我认错，保证以后不再犯。’

我绝望地闭上眼，去书桌上拿过来那把黑色木戒尺。

我承认我以前的叛逆和反抗都是为了让父母能多给我一点关心，我做的好他们看不到，那我做的不好，他们总应该看得到吧?

我是他们的孩子，我出了问题，难道不应该来关心一下吗?

可是从来都没有过。

我一次次试探，又- -次次失望。

我拼命花他们的钱,他们无动于衷，毫不过问;我喝酒抽烟，他们也没有关心过我的身体;我逃学打架，就连进了局子他们也没有露面。

我做语文的阅读理解，遇到歌颂父爱母爱的文章总是觉得讽刺。

我不是感受不到关心，我是得不到关心，一点都没有，可我对此，连抱怨都不能。

杨醒让我拿戒尺，我知道他要干什么，我认了，其实疼了也挺好的，就像昨晚，我只能忍着疼痛，不会再因为自己的愿望得不到满足而睡不着。

我把戒尺递到他面前:“我知道错了，那些错以后不会再犯了，也不再对您撒谎，杨老师，我知道错了,您罚我吧。

他很久都没有说话，也没有接过那把戒尺，我举着戒尺，低头等着。

良久，手里一轻，戒尺被他拿走。

他声音还是那么低沉平稳:“杨绵绵，你记住，如果下次再犯错，我还会像这次这样罚你。

我点头:“我知道了。”

“裤子脱到脚踝，去书桌上趴好。”

我按他的要求趴好，听见他在我身后开口:“不许哭，不许喊，也不许躲。

我点点头，咬住自己手腕，等着这场逃不过的惩罚。

又是一阵沉默与停顿，他大概是在等我做好心理准备，怕我受不住他的惩罚，可是后来他打得那样重，我怎么可能受的住。

啪

戒尺终于抽下来，我死死咬住自己手腕，只这一下，身上就疼出了汗。

这一下，比昨天的每一下都要疼，又打在肿痛未消的屁股.上，疼到我在一瞬间涌出眼

那种痛太让人绝望了，痛到只会哭，也只能哭。

经年过后，我再回想起来，只会嘲笑自己:杨绵绵，你怎么那么没出息啊，才挨了一下就开始哭。

可是后来的我更没出息，连戒尺都不用挨，只要想起杨醒，就会忍不住自己的眼泪。

然而当年那顿戒尺，才只是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