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以后杨醒看见我脸上的伤,紧张地抓着我问东问西。
“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怎么回事?过来我给你上药。
我不耐烦地挥开他的手,不想接受他的关心。
其实,我不知道该怎样接受他的关心,我曾经以为他已经是我最亲近的人突近的人,可我也知道他对我不过是公事公办,我那些感激与依赖,都是我的自作多情。
他站在我身后,没有强制我:“绵绵,听话,我给你上药好不好?”
他温柔的声线像是魔咒,直到如今,我都忘不了。
杨醒,你为什么要出现?
他还是给我上了药,我不哭不闹也不看也,麻木地接受他给我的一切。
“绵绵,告诉我,是不是又和别人打架
我讨厌他这种时候的循循善诱,好像我就是个没人要又好骗的小孩。
我跟他梗着脖子:“自己撞的。”
“绵绵,手我再问你一次,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了?’
“都说了是撞的,你烦不烦?!”
我不再需要任何人的关心,反正没有人关心我,我也可以长到十六岁,以后也没什么不可以。
受伤以后拒绝所有的温暖与关怀大概是我的本能,我讨厌这种时候凑上来的关注,好像我是个跳梁小丑一-样故意惹样执音若人关注。杨醒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要给我补习,看我心不在焉,也早早结束让我好好休
第二天去学校,班主任看见我脸上的伤也像只受了惊的鸭子似的嚷嚷:“哎哟,杨绵绵,你这脸是怎么了?昨儿个逃课干什么去
我不搭理,往自己座位上走。
“杨绵绵,我问你话呢!”
“撞的!’
我没好气地回她,也许是驳了她的面子,她脸、上挂不住,又不敢真的得罪我,在身后小声叨咕:“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不上墙就不该对你们这种纨绔子弟抱什么希望!”
“你特么说谁?!”
我没忍住,抓起桌上的书就朝她扔过去,也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班级里鸦雀无声,谁都不敢劝,班主任气得憋红了脸,摔门而去。
接下来.上课我也完全没有心情听,始终看着窗外发呆,直到看见杨醒出现在我面前。他沉着脸,严肃得吓人。
敲了敲教室的门,和我的任课老师说了几句话,然后我被叫了出去,还没等我说话,他拉着我的手腕就走。
靠近他以后发现他的气场比远看还吓人,即使我心情低落着,也意识到,他从来温柔,是我这十六年里最渴望的温柔。
哪怕知道是假的,也贪婪地想要多留一
他沉默着开车不说话,踩油门打方向,都含着怒气,我瞧瞧侧首去看他,锋利的眉尾透着狠绝的戾气。
向来温柔的人突然严肃甚至凶狠起来,确实让人害怕,我也不说话,不说话被他带回家,又扯着手腕被带回房间。
“杨绵绵,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昨天是不是打架了?!”
我看着他,突然笑了笑:“对,打架了,怎么了?”
“我上次跟你说过,不许再打架。”
“说过又怎么了,你说我就一定要听吗?你以为你是谁?!”
我抱着一定会失去他的心态,几乎在和他拼死一搏,我不要认输,不要跟任何人认输,我也不要这种虚假的关心。
杨醒,我根本就不需要你!
十六岁的我也许说不清楚自己心里究竟在失落什么,可是我的每一句话,每一-次反抗都来自内心深处的惶恐不安。
我以为我永远得不到想要的关心,可是等到拥有过杨醒给的温暖以后又惶恐于他的不纯粹。
我要的是什么呢?
大概是一个人,全部的关心,和没有道理的宠爱。
只是很不巧,我和杨醒之间,根本就不会有这样的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