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蓝忘机步出房内正要离去,一道声音叫住了他:“蓝湛。”
蓝忘机抬头朝声源处望去,原来是魏无羡躺坐在屋顶上,手里还拿着一壶酒小酌。
魏无羡白天从聂怀桑处得知他今晚就走,特意带了酒来送送他,只可惜这酒只能进他一人的肚子了。想到此处略有些怅然地对着蓝忘机说:“这便要走了?”
蓝忘机本就是高冷之人,不擅与人惜别,就也只能干巴巴地道了句:“嗯。”算作告别了。然后转身抬脚,没走几步,身后魏无羡冷不丁来了一句:“你喜欢孟姑娘吗?”
蓝忘机脚步一顿,却没有吭声,冷硬的面容有了些许松动,神情带着些惘然若失。
魏无羡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感觉他背对着的身形如孤松般寂寥:“不回答就是承认了?”
似怕他误会,又补充道:“我们公平竞争,无论最后她选择谁,蓝湛,你永远是我魏婴的朋友。”
蓝忘机仍旧没有回答他,静默了一会儿,叹了句:“我走了。”
魏无羡看着他踽踽独行的背影,直至没入浓浓夜色,吞下一大口酒后,仰面躺倒在屋瓦上,伴着月光阖上眼,酣然入梦。
第二日天光大亮,太阳透过云层折射出一道道细密光线,给阴沉沉的地牢打上一点亮光。
薛洋撑着身子靠坐在牢房内一角,衣衫破裂处渗出道道血痕,脸上却没什么痛苦神色,仿佛这些伤都不在他身上一样。
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薛洋嘴角扯开一道笑,配着露出的一对虎牙倒显出些天真稚气来。
孟清缓缓走近关押薛洋之处,仔细研究了一下牢房门上那把厚重的铜锁,淡淡的声音笼在晨雾里,更显上几分冷清:“你倒是悠闲,我看再待上几日也无妨。”
薛洋嘴角笑意更扩大了几分,漫不经心地开口:“我是无所谓,就怕那些姓温的等不起。”
提到温氏,孟清自然发问:“阴铁呢?”
薛洋脸上露出些狡黠:“自然是在它应该在的地方。”
孟清听出他言外之意,了然道:“看来你是不打算把阴铁交给温氏了。”
薛洋讽刺一笑:“我可不是你哥,费了半天劲,还差点赔上自己的妹妹,只为了给他人作嫁衣。”
孟瑶从外头走进来,正好听到薛洋的嘲讽之语,立马反唇相讥:“与其逞口舌之快,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唬弄温氏那群人,温若寒要是发现你私藏阴铁,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是何下场吧。”
孟瑶见薛洋不甘不愿地闭了嘴,才转头对孟清说道:“温晁已经带着人闯进来了,现在把他放了,让他走吧。”
孟清不解问道:“把他放了,那温晁找我们要人怎么办?”
孟瑶自然早已想好说辞:“就说他自己跑了,有聂氏的人在,他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的。”
“好。”孟清打开了锁,正把薛洋扶出去,入口处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响彻耳际:“我就知道你们这对兄妹吃里扒外,包藏祸心!孟瑶,今日我就杀了你为我聂氏除奸。”
一阵刀光砍过来,孟瑶急忙出剑格挡,侧首对着孟清喊道:“带他先走。”
孟清目光一凛,既担忧哥哥安危,却还是一把扶过薛洋,拉着他先行离去了。
二人不知走了多久,孟清渐渐停了下来,薛洋只以为她力竭,缓了口气道:“我自己走好了,不用你扶我。”
孟清顺势放开了他,恢复清冷姿态:“你确实要自己走了,这里已经安全,我想以你的能耐应该不会再被轻易捉住了吧。”
薛洋往前踱了几步,扶住一棵树,闻言愣了愣,诧异道:“你不跟我一起走?”
“我不会丢下哥哥,就此别过吧。”孟清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薛洋突然“嗤”地笑出声,良久道了句:“傻子。”他们兄妹还有彼此可以依靠,而他永远都只能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