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苏离和从前的变化真的不小。
简落以为对方对待任何人都仍是不冷不淡,美就好了的状态,像个难以攀及的冰山美人,未想到他对待自己,倒真的不冷。
想想距寒假还有好一阵子的校庆前夕,对方待他似乎也并不冷,是细致且耐心的——那么难道,是他穿回十年前所做的一点事导致后来的苏离有了些细微变化?
还是……真是令人费解啊。
但不论怎样,苏离对他笑的时候,感觉比从前亲近太多,距离感也消融了太多了,就……就觉得有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嗯,苏离的手也挺暖和的。
于是本以为会尴尬得不知如何的一场独处,后来轻松了许多。
但他们不可能聊太久。
简落还是需要更静一点的休养环境的。
在最后苏离即将离开时,简落悄悄捏了下袖子的袖口,那里起了一点小褶子,淡蓝的底上是整齐的条纹,他问苏离道:“以后还会回Y市吗?”
苏离回答说:“也许会,也许不会。”
简落又问,那你要去哪座城市?
苏离并无隐瞒,也无犹豫,答了这个问题。
也是在国内,是座沿海城市。距Y市有些距离,但也不算太远。但季节气候定不如Y市这般四季分明,许多人啊,事啊的,必然也相差很大。
可具体会怎样,以及苏离去那里做什么,归期是否有,若有乃何时,却不是简落能知道的了。
于是最终只余一句,那,常联系哦,苏离哥哥。
苏离笑看他,道,好。
病房的门打开又再关上后,这里面,就暂且只剩简落一个人了。
他靠坐在床上,脑袋也往后仰,轻轻抵着素白墙面,只觉胸中潺潺流动的,不知是怎样一种淡淡情绪。
包括他的脑海里。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想……苏离这一别,即便互相可以继续,联系,然会不会再无相见之日呢?
不知为何,他对于分别,总有种悲观过头的念头——他会觉得,好像乘火车,生命里与他同乘过一段列车的人,一旦下车,便会消失在茫茫人海,永不会再相见。
可他脑中的思绪,又似乎并不只这些。
像一叶孤舟在千万里风浪中一会儿向东,一会儿往西,留白的是大片大片;于是斑驳的蓝尽褪,他也变成了废旧纸板上的一个小黑点。
他想到善恶,想到目标,想到何为梦死醉生——
然而透过旧纸板看外面的世界,仍是大片大片的,留白。
三观也仍旧不分明。
啊,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这样子乱七八糟地发呆也太矫情了吧。
他摇摇头,小手握拳,揉揉眼睛,感到有些困。
忽地,他顿住手。
整个人像被定格住了。
唉。他也不知道,以后要怎么办了。
生命中所遇见的人永远无法准确把握下一秒是否还在,或是否还是自己能接受的模样,而他自己也不知道未来要去往什么方向。
那个跟他说,未来一定是绿色的小姐姐,说她的愿望就是好好爱家人,好好工作赚钱,好好提升自己。
听起来很踏实又散发着阳光味道的那种。
那他呢?
他似乎更加衣食无忧,身边亲近的人也都不坏,且有不少人有点可爱。
但唯独不知方向。
那就暂且,好好对二哥和三哥,课业应付应付……其他的,再说吧。
“你喜欢做什么?”
沉寂许久的系统这时忽然在简落脑海中出了声。
一字一顿,死板平直,还是那个熟悉的系统声音。
简落显得一点儿也不惊讶,想了想,实在想不出什么真很喜欢的,便随口答道:“戏精吧。”
有时候演一演还挺有意思的。
系统道:“那你有想过,去演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