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堂上睡觉的学生不少,A班却一向少见。
这几天苏离的每堂课上都昏昏欲睡,乃至趴课桌上干脆一睡不醒的就更少了——不,貌似这样式的只有一个——
简落同学。
苏离不知最近简落同学是怎么了,他的课本就不多,这简落偏偏每逢他的课必睡,可有时叫对方起来回答问题时,对方还每次都能朦朦胧胧地答对。
碰巧简落落同学成绩排名还算不错。
苏离不是那种一板一眼的人,待学生的态度素来也没多认真,但简落近日这么个略特殊的状态,还是勾起了他一点儿疑惑。
不知是不是因这点儿疑惑,这位相貌格外美的不像老师的男老师在这堂课后,将简落叫去了办公室。
苏离的办公室是和另一名C班的老师共总的。
这会儿那名老师不在。恐怕下午才会来。
于是简落跟在苏离身后进了这间办公室后,整个空间里,便只有他们两人。
因是下课时分,外边隐约传来少男少女们的说话嬉闹声,夹杂着零零散散的脚步声,还有远远的,不知是否真实的风声。
秋色已深,外面高大的香樟树却还郁郁的绿着。
简落穿着略有些厚的外套,只露出一张白净的小脸,脸便显得愈发小;他的面上流露出些惫意,眼底有轻微的黑眼圈。
他很瘦,裹在厚厚的外套里便显得他更加纤细了。
但还是好看的,像朵稍带了点颓意的白色小花。
“最近怎么了?”
苏离坐在办公桌后,实木桌上摆了台黑色电脑,一小盆圆叶盆栽搁在一旁,浓绿的厚叶片,据说这种的最适合用来净化空气。
苏离就坐在这间从里、从外都看不出任何不安分因素的办公室里,略上挑了眼尾,无形中似是月色下荡漾的水波,脱俗,又莫名流露出某种柔媚感。
但他偏坐姿不偏不倚,衣冠楚楚,眼中透着点淡淡的严肃感,仿佛真是在不苟言笑地问学生似的。
简落裹在厚外套里,微垂着脑袋,肤色在室内沉闷的色调里显得愈发白,小身杆也显得愈发弱不禁风,好像落了枯叶的河边,风一吹就不得不来回摆动的细细芦苇杆子。
他吸了吸鼻头:“老师,我,不太舒服……”
他的声音比风声显得细且小,人也比被风刮得呼呼乱摇的芦苇要漂亮太多。
此时这小声音里透着点儿沙哑。
很容易教人心疼了。
苏离面上没有任何被触动的真实波动。
——当然,这很正常。毕竟简落本就并非打算用装纯洁柔弱小白纸来博取苏离好感的。
——他知道苏离不吃这一套。
“生病了吗?”苏离微皱了眉,艳极的面容显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关怀神情来。
显然简落的模样的确很像是生病了,完全看不出哪里舒服了。
但苏离恐怕也是因着某种“程式化的东西”显出一点关怀神色来。
即便美人做什么表情、什么动作都是美的,简落也还是觉着挺假。
演技还不如勉勉强强还行的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