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讨厌我吗？”
这个问题虽然听起来有点幼稚……
但简烨的犹豫恐慌真的不算短暂了。这段时间以来，他总是莫名感觉他们家小落落会离他离得愈来愈远，而他可能连小落落的一截衣角都留不住。
这种想法也许有些不可思议，但他是真的，很莫名地，心脏总好像有个风口似的，钻了个洞，呼呼地往里灌冰凉刺骨的风。
这风，叫做恐慌。
所以他此刻这样直接问了。虽然知晓可能没有任何用——
“不讨厌呀，”乖乖巧巧的简落乖乖巧巧地回答：“我为什么要讨厌哥哥？”
他并拢着双腿，但因为是坐在别人大腿上，两只脚是悬空了一点距离的，身子也有点斜向简烨。
他回答时小脸依然是朝向简烨的，脑袋微仰着，当真唇红齿白，面貌天然无暇，尤其眼睛，干净得教人浑不忍玷污他一丝一毫。
他说的是真话。
很真诚很真诚，简烨与站在一旁的简斐被简落这眼神所触动，俱是这般感受。
——这样干净的孩子，怎么可能欺骗别人呢？
简落如此坦然，倒使得简烨竟不知下面该说什么了。
说什么呢？
说他很怕简落会离他越来越远，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恐慌？
还是问……问简落喜不喜欢他？
这两种，小落落都会觉得奇怪又莫名其妙吧？尤其喜不喜欢什么的……估计对方只会以为是兄弟间亲情那种喜欢……
简烨从来都换妹子跟换衣服似的，碰上简落却时常不知如何是好，此刻更是有些不知所措，连自己同简斐来找小落落的目的都有些不清楚了。
他下意识地微皱了眉，张了张口。
“小落。”有清泠的少年声自房间内响起，却不是简烨的。
简斐已往前走了几步，此刻距简落亦很近很近，他停在简落身前，微俯了身。
他身后，稍远一些的地方，窗是拉开的，透出外边清且透的夜色来。
因为空气实在是好，外面是远远的、淡淡的山，它们在露着点点星子的夜空下静静睡着。
夜是几无声响的，却仿佛能听见一点点露水滴落的声音。
不——不是露水，是简斐接下来问简落的声音，很好听，又似淡淡的水珠滴落，化在如斯夜里：
“你喜欢哥哥吗？”
他的声音听来向来有些寡淡，又有些冷冷的，此时也许太大差别，但足以听得出其中，那一点点干涩。
虽然干涩，但他的眼神还是笃定的。
直望进简落的眼里去，不似简烨那般犹疑。
简落登时是有点愣的，他忍不住在脑海中悄悄跟系统君吐槽道：“他们俩……这是干嘛？”
系统君沉默。
它此时一如既往的一点声儿也不发，安静得如同不存在。
反正F君经常性沉默，这会儿简落也只是临时吐句槽，并不用它有什么反应。
简落表现出来的神情也是有点愣。
但他知道这时候不能真愣。
他一双纯粹干净得不行的眼睛回望着简斐，喃喃道：“喜欢……”
这声音不再是从前那般细小微弱的，而是清晰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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