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九

　　这种茫然，似微风中极轻极轻的羽毛，渺小、细微、在阳光下近似透明。

　　它从心上拂掠而过，很快又消失踪影。

　　模糊而清晰的触感。

　　但是太轻了。仍然太轻了。

　　他在这一瞬间，依然不明白这种茫然是什么，因为什么而来，又将归于何方。

　　就像曾有一次从他自己的房间出来，看见林何忌坐在种有绿植的客厅里的背影时，他打算同林何忌说，他想回家，然后那会儿，他的心上，也掠过类似于此刻的，这种模糊的茫然感。

　　可能是现场人实在不少，雪宿大概未注意到简落的这束目光。

　　他们已经开始这场签售会的第一个环节。

　　雪宿同现场书迷打完招呼后，主持人开始提问雪宿关于对方最初走上创作之路的问题。

　　简落的那点茫然感本就掠得很快，这会儿心湖早已重新归于一片平静，仿佛无论是模糊还是清晰，羽毛还是触感，都从未有过。

　　……

　　签售会很短暂，也就一两个小时，最后大家排队上台，等雪宿签书时，温淮安早已抱好了好几本刚才买好的或之前收藏的书。

　　她实在是低调，穿着打扮就像个普通的女高中生一样，在众人间好好排着队，没有任何大小姐的架子。

　　只除了出众的相貌与自小在温家养出来的气度是遮不住的，依然引得不少人频频朝她看去。

　　就在她身后站着的简落就更打眼一点——他不再如从前装自闭症时总垂着脑袋拘谨且沉默，如今无论做什么姿态总是不卑不亢的，露出他那张本就好看的小脸来——

　　气质非常地小妖孽本妖了。

　　即便五官并没有过分精致或完美，但他眉眼间自然流露的气质，真真吸引人。偏偏还又教人莫名觉得十分稚嫩可爱。

　　又是现场数量稀少的男生之一，自然比温淮安要更打眼一点。

　　签书也很快，没一会儿就排到温淮安与简落了。

　　温淮安将几本书给雪宿签完后，看起来很开心，眼睛都更亮了一点。

　　她抱好书，转头看了一眼简落，这一眼的意思应该是“我先下去等你了”，看简落瞬间点了头，便很利落地转身往那边台下走。

　　简落刚才也买了两本书，这时，他将它们递到坐在签书的桌子后的雪宿面前。

　　在这样更近的距离看雪宿，便觉对方的模样的确足够平易近人，不够惊艳但可称俊秀的五官，人又很随性的样子。

　　他给简落签书的时候，抬头看向简落，问道：“还想签什么额外的话吗？”

　　他对前面上台的每一个人似乎都是这样，会问他们除了签名外还想有没有希望他签的话，如果有的话，只要不过分，他都会签上。

　　简落看了眼对方即便不笑亦有点弯弯的，仿佛带了笑意的眼睛，只摇摇头，但勾起唇，笑了一下。

　　雪宿亦下意识地回以微笑，这个微笑只是一瞬间，但很自然，有点秋季郊外的微风的感觉。而后他埋头唰唰唰几下给简落的两本书签好名。

　　简落接过签好的书后，为不耽误后面的人，也几步便下了台。

　　他的小酒窝还挺好看的。

　　简落想到刚才近距离看到的雪宿那个微笑，在心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