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爆炸的一瞬间,我贴紧了墙面,我是戒毒所里离爆炸中心最远的一个,江妍是最近的那个。
建筑开始坍塌,我越过几个倒下的人,把江妍横抱起。
耳边全都是男人女人们大喊着救命的声音,我从门口塌陷的前几秒,抱着她滚了出去。看了一眼里面其他的受伤人员,我抱有歉意,但他们不关我的事。怀里的丫头已经昏迷,额头和身上都渗着血液,锁骨那处椋鸟的痕迹愈发明显,我愣了一下,看来金硕珍说的是真的。
只有来自圣纳德的女孩锁骨处才会有的痕迹,椋鸟纹迹的重现,代表着平安无事。想到这里,我终于松了一口气。但心里依旧埋怨她,这么晚了还要一个人出来,万一出事了可怎么办。
“笨丫头…”我们离着戒毒所很远,但我是向医院跑去。今晚都没人出来,黑色的夜幕笼罩着破烂的阁楼,阴森的气息越来越浓郁,这跟往常大不相同。前面的路已经完全看不清了,我们不得不停下脚步,暂时给她止血。江妍她有很强的自愈力,在上次她告诉我手指的伤疤半天就愈合之后,我就知道了,她和其他女生不一样。简单来说,只要她人活着,那她一定是幸存的人。
我慢慢地坐下来,把她搂在怀里,把身上的黑衬衣撕扯下一块,当做绷带。锁骨处的椋鸟依旧在闪烁着,我低下头轻轻吻,抚平伤口的疼痛。真的已经很久没搂过她了,因为这几天没我督促吃饭,她又瘦了。她的心口处起伏逐渐恢复正常频率,我把衣服脱下来盖在她身上,怕她有意识之后会感到寒冷。
把江妍安顿好以后,她的伤愈合的很快,血迹已经变得干巴巴的了,我背上她重新返回,顺着原路到警局。
但那是我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
是JM。他依旧穿着黑色的衣袍,脸上的木偶面具让我不能安下心来,他的出现,无疑对我们不利。江妍的身体已经有了温度,不知道是来自她自己的体温还是我的,总是这么不幸,总是这么不幸。
“圣纳德的遗孤…田…柾国…?”
“木偶杀手JM,没想到在这个场合遇到你。”
他冷笑一声,我把江妍放到墙边,随即全身进入紧张状态,JM与JK,他在很早之前就已经说过我们迟早会有一战,所以这就到了么。
“你,我已经没兴趣了。”
“少废话。”
我扔出匕首,被他躲开。刚要准备近战,他后退一步,说。
“我今天是受人所托,所以对你没兴趣了。”
“那人让我无论如何也要保你和那个丫头的安全,没这闲工夫跟你闹。”他的语气像一个长辈对一个不懂事的后辈训斥又不屑。
下一秒,他到江妍面前,把她扛到肩上。
“别动她。”
“你输了,JK。”
随后,他往后退了几步,我追了上去,没时间考虑。
他往反方向跑,我往反方向追,我知道已经来不及告诉金硕珍他们了,追赶的同时我咬破了食指,希望血液能帮我求助。
一路上,有很多破旧的阁楼,在黑夜的包围中,散发着紧张激烈的气息。不幸的是,我跟丢了,在楼区的拐角处,唯一能搜索的地方就是进楼区,在破壁残垣中,在无尽黑暗中,看到杏白色的木偶面具。
我开始不安。
恍惚间,好像又听到他叫着我的名字。重复着一句话,不停地重复着那一句话,那句我从小听到大的都不想再听见的那句。
“你输了,JK…”
“连这个都做不好…”
“你还配当圣纳德的遗孤…”
“你这次输了,JK…”
“以后你也会输…”
“…”
在声音听起来刚落脚的一瞬间,我拿出匕首往身后扔去,随即向后转,果不其然,那把匕首正插在木偶面具的正中央。
杏色木偶的事是父亲告诉我的,激起自己内心的怒火是它真正的目的。“与荼蘼花双生,与日下河共存”杏色木偶是世上唯一有存在证明的魂灵,所以荼蘼花也被叫做死亡之花。关于日下河,现在还没有能证明这条河流存在的东西,但日下河,我推测它一定存在,杏色木偶与日下河共存,只要木偶存在,那日下河就会存在。
我立刻冲了上去,揭下面具,可面具后的脸庞,却是一个小女孩,不是江妍也不是歌瑶,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孩。
“看来,这几年过去了,你一点长进也没有,这让你那被尘土覆没的父母看到了,该有多失望。”
“哦对了,你送我的这个小丫头,我就收下了。”
“后会有期,JK。”
……
一阵风声过后,什么也没有了。江妍被他带走了,神秘的小女孩也不知所踪,被破坏的面具也变成了灰尘散落世间,被风吹起,也不知去向。
对,他说的对,这次,我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