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宅子中,此时夜深人静,就连更夫的声音都像是来自遥远的云边,听得见声音,却听不真切。
宋子轩猛儿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满头冷汁,脸色惨白,清冷英俊的脸已然因恐惧而变得十分扭曲。
他起床,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夜色微凉,喝下冷茶后,整个人清醒了不少。每天的恶梦,似乎已经成了他生活中必须经历的日常,赵燕燕死后,像是阴魂不散般,在梦里一直折磨着他,-直质问着他,为什么要杀了她,为什么欺骗她的感情,她还怀着孩子,还怀着他的孩子。对方的声音惨厉而悲切,像寒冬里呜呜的风声,让听见声音的他遍体生寒。
每当他惊醒后,都在想那个孩子,那个孩子成形了吗?有心跳吗?长出手脚来了吗?随后便是一阵无力的愧疚感袭来,让呼吸一室。
他摇了摇头,走出房外,呼吸着年初的寒冷空气,头脑瞬间清醒, 四周的阴暗的景色仿佛都像是隐藏着怪物一般。
“清何,清何。”他叫了两声清何小丫头的名字,那是他的贴身丫环,赵燕燕在世时,因为这层关系,没少对清何丫头刁难,只要逮着宋子轩不在,对清何丫头不是非打既骂。
叫了几声后,宋子轩才发觉不对劲,于是推开房门走了出去,此时,夜深露寒,门外的天空阴阳如墨,院子里的树木像森然的鬼影般随风飘摇。
宋父生前非常热爱梧桐,所以旧院中几乎有整片梧桐林,每稞树都长得张牙舞爪,格外肆无忌弹,也显得格外阴森。
寒冷的风吹着他清冷的俊脸,瞬间睡意全无,清醒了不少。
可他随意扫过院子中的梧桐林时,却全身寒意直往头上涌去,那是一个浅绿色衣裙的影子,在梧桐林中一闪而过。
宋子轩害怕那个影子是他想的那样,却又忍不住想要去一看究竟,这片梧桐林在他搬过来时,便让下人砍掉,可时间有限,下人们只砍掉了十几稞,可如今仍然还有几十稞在林中肃立着。
他一步一步的往梧桐林走去,不知不觉便进入了林中,前前后后全是梧桐树,却并没有看见之前的那个浅绿身影,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精神也放松下来。
却不知何时,一个柔软的东西,不知不觉的飘在了他的身后,那柔软的触感不像是那个女人生前围绕在他身边一般。
他猛然扭过头去,瞬间跌倒在地,他看见一个人影挂在梧桐树上,一声破空巨响从他的喉咙处发出,连滚带爬的想从那个浅绿身影中逃离,却不想,那个影子竟然直直的往他身上扑来。
种难以形容的晕眩感袭来,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他,重新跌倒在地上,瞬间便失去了意识。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惊疑交加的他忙坐了起来,庆幸着幸好是一个恶梦,并不是真实的。
但随后才发现,他穿着鞋子睡在床上,床上的被子被他压在身下,他是被冷醒的,而且最让他恐惧的是,他的鞋子底下竟然还有泥。
他大声的叫着清何丫头的名字,随后又开始叫着其他下人的名字,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他开始慌忙的去寻找人,不管是谁,只要是个活人就行。
可是他转悠了大半天,才发现,像是被世界抛弃了一般,整个若大的院子中,竟然没有一个人听见他的声音,没有一个人出现在他面前。
那种无人回应的荒凉感逼着他一步一步的往门外走去,可却在走到一半时,过道围栏上终于看见了一个人影。那个人影背对着他,手脚无力的垂落着,走近后才发现,人影的脚竟然是悬空的。
宋子轩一个激灵,便往反方向跑去,嘴里含糊不清的喊着救命的话,却始终没有看见任何一个人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直奔下人们居住的房间跑去。可人影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此时,已经不仅仅只是人影了,还有一个伴随着风声的声音,像是来自幽冥地狱中般,声音中带着无际的怨恨与愤怒,质问着他。
“你为什么要杀我?.....”.
随着风声越紧,声音含糊不清,却更显得诡异莫名。
宋子轩慌不择路的乱跑,边逃边哭喊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燕燕你放过我。”
哭声渐大, 披头散发的他如同丧家之犬般乱窜,再没了曾经的风华俊逸,在经过一个门槛的时候,因慌乱而跌倒,随后那个人影如风般的飞向他。.他大叫着伸着手去挡,随后便再也没有了声息,那恐怖的样子,定格在那一瞬间。
清晨,当宋家丫环下人们起床后,个个都是精神萎靡不振,活像夜里梦游了般,打着哈欠去负责自己的区域。
随着清何丫头的一声惊叫,宋子轩死在宋家的消息不径而走,极共恐怖的样子,活像是被鬼魂活活吓死的。
同时,清水镇上,宋家搬离的院子中,打更的更夫报案说屋子里有动静,衙门的人去了后,从宋家一处荒废已久的院落水井中,打捞出了赵燕燕的尸体,尸体被水泡得发胀,腹部的肿胀较其它地方更为明显,很明显赵燕燕生前已有生孕。
于是,宋子轩为娶江四妞而不惜杀害赵燕燕的消息便在这小小的县城之中传开了,宋子轩又因杀害赵燕燕后,精神极度紧张,而被活活吓死了。
时间,活着的江素眸成了整整个江东县的话题人物,不管她走到那里,总有一群人压低了声音讨论,更有甚者,在看见江素眸后,直接关上铺子门歇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