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明德,他原叫什么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家被地方豪绅陷害,父母惨死,小妹和自己分开被卖为奴,家中世代为医,他虽志在朝堂,也学了半吊子医术,所以在市面抢手些。
可他医术不精,不肯行医,往往被打个半死再丢回奴隶市场贱卖。
最后他被一个大小姐用一个铜板带走了,“我见你长得周正,做个花瓶用,府上有府医,你不必卖弄你的医术。”
“我姓元,所以你也姓元,名字么,就唤德,男德的德。”
他张了张嘴,大小姐似乎猜到他要说什么,“男德指男子德行,女德那东西在本小姐这里就是废纸一张。”
“对了,”大小姐手指放在他脸上伤处,轻轻一按,他忍不住嘶了一声,“记得让府医看一下,说是大小姐房里的人他就不会记账。”
他后退一步,“房……房里的人?”
“想什么呢?是我房中侍从,平日替我洒扫研墨。”
“可小姐不是说,让我当个花瓶吗?”
“嗤,我不过说个玩笑罢了。”
——
大小姐是个很爱开玩笑的人,若她高兴了,便会让他唤她明珠,可要是被旁人听见,她会立刻晴转阴,罚他不许吃晚饭。
有时她会让他蹲下些,然后摸摸头,状似遗憾道,“可惜你身份不够高,否则我就能同你私奔了。”当他涨红了脸欲说些什么,大小姐总会先一步于他开口,“玩笑罢了,我在元家锦衣玉食。有什么好私奔的呢?”
有时大小姐刚醒,因睡姿不好脚露在外面,被他瞧见了,忙低下头红着脸将洗脸水递给贴身婢女,大小姐打趣他,“这男德名倒真是没取错。”
……
元德不明白大小姐为什么要撩拨他,但他已经学会在大小姐撩拨他时装作没听见了。
忽然有一天大小姐忽然问他,“元德,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他心里咯噔了一下,却反问道,“大小姐信吗?”
她看着他,眼里有些失望。
第二天大小姐带他出了门,然后在他面前绑了探花,劝阻的话还未说出来便被敲晕,醒来便在一辆行进的马车,身上略有不适,他强忍着喊马夫停车,马夫是个聋哑人,仍自顾自赶着车,他跳了下去。
等他回到京城时,大小姐已经和探花有了夫妻之实。
他被元家主抓住,千钧一发之际,他说他是元家的孩子,和元明珠为抱错的孩子。
元家主半信半疑,但他对滴血认亲这一套熟悉得很,只要手法得当,人血和狗血都会相融。
元家主信了,其实只要血脉相同他都会认下他,让他娶窦家女儿,同意让大小姐成亲,是元家主不再管大小姐的讯号,送大小姐去沈家,元家人定然不肯。
那就是他要做的事了。
——
大小姐并不理他,只是当他说他要娶窦家女儿时狠狠掐住了他的下巴,“我怀孕了,我要去沈家。”
大小姐被赶了回来,他沉默着担下了族里对她的诘问。
最后他说,“如果她怀的是一个女儿,届时我们可以送她入宫给族女固宠,更何况那探花有大才,若元家愿意扶持,来日大业更添一分助力。”
——
他亲自送他的大小姐嫁给了别人。
他大概永远不会知道,元明珠那个孩子是他的。
也不知道,他掌权后让元家主认她回来,她却被激得脱了元姓,他以为她不想见他。
也不知道,他拼命守护的大小姐的傲气,最后毁在了一个“情”上。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元德,你怎么还不来……你再不来,我就只能喜欢别人了。”
—“沈郎……你看我一眼好不好?”
——
啊啦!就是一个太能说,一个不敢信,一个无辜被害过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