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玉润前脚刚走,窦婉兮便进了云通阁,她脸上裹着纱布,眼神茫然,看到沈容儿苍白的脸色时复又变得坚定。“容儿,是我姐姐害了你腹中胎儿!”
沈容儿闻言神色一动,摸了下手腕上的佛珠,“不用说了,婉兮,她是你姐姐。”
窦婉兮神情凄婉,“容儿,她已经不是我姐姐了,她从前性子最是恬静不过,家中姐妹甚多,她时常照拂我,所以当她说深宫寂寞,我便去选秀了。”
她捂着她的脸,“昨天姐姐的婢女冲撞了我,她身上带着红麝粉,我以为她要害姐姐,便告知了姐姐,可是谁曾想,她想害的是容儿你!”
“深宫是会吃人的,窦琅珠已经不是我姐姐了。”
这是窦婉兮离开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沈容儿只是安静听着,待她走后,沈容儿从玉枕下拿出一封信,信上沾了泪,她提笔在下面回道,“我信你。”
将信拿给婢女前,她忽然定睛看前眼前这畏畏缩缩的女孩,然后将信交给了旁人。
“倒是,阴差阳错。”
老鸡端上一盆水果,低声闻道,“朱充仪来拉拢娘娘,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那筹备之事可要……”“继续。这宫里,我只信你们,妃嫔一身荣辱系于陛下,只有你们,我才能信。”沈容儿低声道,忽然觉得有些疲惫,阖目躺回床上。
她做了一个梦,梦中兄长教她下棋,她总是学不会,兄长气急,摔了手中棋子,她慢吞吞地捡起兄长扔的棋子,同自己下了一局,兄长前来收拾时看到残棋起了兴致,却怎么也解不开,又说要教她下棋,她看着兄长,一字一顿道:“我不喜欢下棋。”
后来父亲请了许多老师,她样样学得很好,唯有棋艺一般,父亲问她时,她想了想,道:“许是天资愚钝。”
她只是不喜欢,只是这理由太过浅薄且任性,只有兄长才会听后揉揉她的脑袋,说不喜欢就不学了。
她醒了。
天色昏暗,她轻声道:“我不喜欢。”尾音轻不可闻。
三个月后。
宫中近日又有了几件大事,比如沈容儿,明明只侍寝了一两回却封为了嫔,封嫔旨意竟是太后懿旨,比如沈兰心,虽然存在感微薄,但好歹是东宫老人,竟被降为了贵人。比如宫中流言四起,说朱充仪妄议朝政,掖庭查出证据,朱充仪降为贵嫔,禁足三月。
但对沈容儿来说,这都不太重要。
重要的是眼前这个白发异瞳的容公子,容貌虽异于他人,但却是一等一的好,医术更是不亚于他的父亲。
这般厉害人物她往日竟从未听说过,若非巧合,连见都不一定能见到……
巧合吗?掖庭那位采办姑姑小月,近日可正好给她讲了一位先帝宠妃的故事,那宠妃,恰也是白发异瞳。
容予,沈容儿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让老鸡看了她一眼又一眼,最后鼓起勇气道:“娘娘,虽说您在宫中并不受庞,但是,但是那种想法也是不能有的。”
“为何不能?陛下能坐,我不能坐?”沈容儿看向老鸡,她倒是没想到,老鸡竟如此聪慧,仅凭她的表现便知道她在想什么。
“好,既然是娘娘想要,奴婢一定为娘娘赴汤蹈火,在死不辞。”老鸡坚定道。
沈容儿讶然,复又生出一股感动,“待到那时,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我都会给你的。”
作者的话:虽然鸡同鸭讲,但大家都很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