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跟我走。”
谁？是谁在说话？呃……根本看不清，太亮了，好强烈的白光。我在哪？
“克洛伊，活下去——”
母亲？！
“克洛伊，保护好自己——”
父亲？！
“克洛伊呀，你爸妈过得还好吗？”
姐姐……
“是你，克洛伊。”
是我，我就是克洛伊，我不是什么薇拉。
“克洛伊…你害死了他们！你居然还心安理得地活着？！你不会愧疚吗？你只是个什么也做不了的废物！”
我、我不是，我不是！不是我害死的……我是爱着他们的。
“你配吗，你配说爱吗！别忘了，艾玛她…也是被你害、死、的！她正躺在医院里，正遭受着折磨！你再看看你，居然还和那个人呆在一起，你敢说自己问心无愧吗？！”
啊——不要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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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冥想中回过神来的薇拉，脸上布满了泪水，她握紧拳头，咬着牙，浑身发抖。
“薇……”约瑟夫察觉到了她的异常，将她放开，仔细观察她的神色。
他的话在下一秒被打断。“薇拉——我来了！”
两人同时抬头望向声音的源头——一个女孩。
“跟我走。”菲欧娜一把抓住薇拉的手，借着月光，能看到她紧皱着眉，表情凝重。
约瑟夫打量着面前这个打扮奇异的陌生女子，一股浓厚的带有神圣而不可侵犯的神秘气息弥漫到他的身边。他眯起了双眸，似乎是感到了对方挑衅般的敌意。
“凭什么？”没等薇拉开口，约瑟夫紧接着抓住薇拉另一只手，目光紧紧地盯着她，生怕她逃走。
“等等，菲欧娜，我有话要说。”薇拉转过头注视着约瑟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安静得只能听到三人的呼吸声。
“约瑟夫，她是我的朋友，所以你不必对她抱有敌意。”薇拉简短地解释了一下，“我已经陪伴你很久了，战争也已经正式打响了。我的子民需要我去保护，我不能再跟着你了。现在，我要回去——回战场上去，救出我的子民。所以，接下来的路，你自己走吧。”
“什么意思？”
约瑟夫用力地握住她的手腕，明显已经克制不住怒火了。
薇拉吃痛地轻呼出声：“嘶……”
“你答应过我的，要陪我、呆在我身边一辈子！你现在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意思是之前你一直在耍我是吗？薇拉你忍心吗？你怎么能欺骗我啊……”
薇拉猛得一怔，忽略了手上的疼痛。
是啊，她答应过的。只是现在看来，她又要当一个食言的人了。她总是这样的，但没事啊，反正已经食言无数次了，也不差这一次。
薇拉踮起脚尖，她在约瑟夫的脸上落下一吻。就像冬日里的暖风，轻轻地掠过他的脸庞，不带一丝留恋，不含任何情感，似乎只是为了哄好一个伤心的小孩。
约瑟夫愣了愣，他的内心挣扎了许久，最后他放开了手。
“你总是……这样……”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蕴藏着说不出也道不尽的苦楚。
“对不起，对不起……”薇拉哽咽着，她的内心又何尝不是如此纠结，“约瑟夫，我对不起你……我真的对不起你……”
“你爱我吗？”
约瑟夫问出了那个困扰他已久的问题。
薇拉对上他真挚赤诚的眼眸，心中一惊，她的眼中充满了惭愧、后悔、无助与爱慕……
是啊，她早就察觉到了自己的异样。他一靠近，心跳就会加快；他的每一句，她都记在心上；他的神情动作，一分不差地刻在她的脑中……真的有过那么一段时间——她的眼中只有他，她的心里填满了他，她的生活中他无处不在。
爱吗？当然爱啊。怎么会不爱呢，但她也没有办法表达爱啊。假如他们都是平民，他们自然可以毫无顾忌地在一起……可是没有假如。
一个是德拉索恩斯家族的继承人，另一个是已经被灭门的小家族的继续人。光是听上去就不可能啊……他们不可能在一起的。即使是强行，他们也不会幸福的，这一点自古至今亘古不变。
薇拉渴望的一直是和平。如果可以回到一开始，她才不会去参加什么舞会，更不会认识约瑟夫，也不会招至杀身之祸……
嗯！比起儿女情长，她更向往的是永远的和平。她要活着，她要她的子民们活着，她要所有人活在和平中！
她没有做错——哪怕这么做会失去所爱，她也要用尽一切手段得到和平。
“不，从来没有。”
干脆断了他的念想，也好过两个人一起痛苦。
薇拉的神情是如此镇定，她的语气比以往都要肯定，她的坚定让约瑟夫都有些望而生畏。
“好，很好……”
薇拉毅然决然地离开了。
随着脚踩树叶发出的吱呀声渐渐远去，约瑟夫才缓缓地从茫然失措中恢复了心情。
“薇拉，你总是这样……”约瑟夫闭上眼睛，在月光下感受着风的侵袭，“总是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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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别……薇拉你什么时候这么会了？”
菲欧娜随口调侃了一句。
“啊哈哈哈哈，总不能真的断了他的念想吧……”
薇拉掩唇大笑，眼中尽是得意。
“哦？哈……你真的长大了好多。”
菲欧娜的眼中闪过一抹光，随即就被埋没在了黑暗中。
“为什么不肯放过他？”
“是他先不肯放过我的，我做错了吗？”
一片沉默之中，薇拉无意间眺望着远处——大片的凄黑与萧瑟——眸中满是冷漠与平静。
“并没有。”
菲欧娜像是在肯定她一样点了点头。
“你会理解我的，对吗？”
“说不准。”
“等到最后那一刻，你就会明白了，我从始至终诉求的究竟是什么……”
“薇拉啊，你可想好了——这世上只有一个约瑟夫，唯一的一个——就在刚刚被你拒绝了。”
“嗯，我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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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破不堪的房屋瓦柱下窝着一个又一个弱小无助的人，他们怯生生地望向她，又惧怕她投去的目光，想要躲避。这里不是难民区，是原本就破旧、又被战火摧残过的往日的家园。
薇拉看着那些衣衫褴褛的人，心中满是自责。
她走到居住区的中心，面朝着这些她应保护的平民。
“子民们，我是奈尔。”
语罢，她行了个礼。
四周的人神色异常，有惊讶、有怀疑、也有愤怒、更多的是安心与欣喜。
“恳请奈尔小姐……”
人群中有个突兀的声音刚出声就没了音。
“您为什么姗姗来迟？”
“您本来是打算要抛弃我们了吗？”
“薇拉小姐是真心来救我们的吗？”
有人提出了疑问，大家的议论声又响了三分，他们纷纷表现出了不信任的神色。
“我既然是唯一的继承人，那么我会肩负起保护你们的使命，所以大家不必对我有所怀疑。”
大家有的人支持，有的人在骂，现场很混乱。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远处又是一阵枪炮声，在民众的惊呼声中，薇拉脸上浮现出慌张的神色。
“守卫！”一旁的士兵们没有动，薇拉真的急了，“奈尔家族的守卫，请你们护送民众去往后山的山洞，稍作休息，等待我的下一步指令！”
他们互相看了几眼，其中一个士兵站了出来——是上一任将军首领。“是！请小姐放心，奈尔家族的守卫一直都在！”
凭借他的威信，在他有序的指挥下，群众们排成几条长队朝着后山安全区行进，没有再出岔子。
将军首领转头看向薇拉，薇拉朝他肯定地点了点头，随即她跟在了队伍的末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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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拉，我要去市中心帮忙了，我相信你一个人可以的。”
“你多加小心。”
菲欧娜握住她的手，片刻后又不舍地放开。“你也是，保护好自己，不要受伤。”
“嗯！”
“我走了——”
“照顾好艾玛他们！”
“绝对的！”
这算是生死诀别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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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尔小姐，山洞里似乎已经有人了。”
将军首领不安地看向山洞口。
“你先进去试试，如果他们不让我们留下，那就让我和他们家族领袖打一架。”
“是。”
山洞里不时发出嘈杂的声音，似乎人还挺多的。薇手抬头挥了挥手指，将军首领就朝山洞深处走去。
不一会儿，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
“不让进！”
薇拉心想不妙，她下意识地盯着手中的武器。
“呵，武器都不带，这么狂？”
薇拉快步朝里面走去，手里握着将军首领交付给她的长矛。她在心里暗自决定，无论如何也要为子民们争取到在山洞过夜的权利。
“这家伙是不是小瞧我们？”
“给他个痛快！”
薇拉一把将长矛投到他的脚边，“锵——”的一声，不是很响，但众人都懵住了，连将军首领也不由得一愣。
这时另一边又传来一个声音。
“出什么事了？怎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而又有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越来越近，稳中带着霸气。
“有事冲我来，不要为难我的子民！”
两个声音的主人在看到对方的那一瞬间，都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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