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他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可是他没听到
十一月，天上下着纷纷扬扬的大雪，两个人撑着一把伞，在庭院里站着。
“何郎，我等你回来”尚九熙嘴上说着，手死死地攥着何九华的衣角
对比尚九熙，何九华倒是冷静的很，把尚九熙的手包在自己的手里，轻轻的揉了几下，看着他已有些许泪花的眼睛，道“天凉了，熙熙回去吧，受了风寒，我可是要心疼的”
“那，你什么时候娶我呀？”
“等我回来，等我活着回来，我就娶你”
“呸呸呸，说什么不吉利的呢，你一定能活着回来，到时候，我把嫁衣绣好，一定漂漂亮亮的”
“好”何九华把声音拉的长了点，语气里的温柔显露出来。
“那我们，拉钩”尚九熙伸出小拇指，做了一个拉钩的手势。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大笨猪！”尚九熙高兴坏了，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直忍着笑
可何九华没告诉他，这次，可能回不来了…
“何将军，这次战西域，可有把握？”皇上在早朝的时候这样问他。
“回皇上，有五成的把握”何九华跪在地上，低着头，没说别的话
“哦？才五成？何将军可是战无不胜的长胜将军呀”
何九华没说话。
“皇上，臣以为，此番作战，十分凶险，西域地势我们不知，西域天气我们不知，再加上我们去那边作战，民不果腹，这样，天时，地利，人和，我们一个都没有，我们怎么做到战无不胜？”一旁的秦霄贤说话了。
秦霄贤是当朝正三品官员，挺受皇上器重的，是尚九熙婶母家的孩子，平时就负责考考题，批改学生文章。而他与何九华是老朋友了，那年进京赶考认识的，一直到现在，他们俩都是很聊得来的知己。
“说的也是，那…何将军需要多长时间？”
“臣…不知”
“不知？何将军这是说的什么话？以前不是所向披靡吗？今日怎么就不知了呢？”
“皇上，臣以为，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能推断时间的”秦霄贤再次说话
“好，那朕给你个时间，四月内，拿下西域。”
“皇上，可是…”秦霄贤好像还想说什么
“好了，退朝”
“何兄，对不起，我…”秦霄贤面露难色
“没事，这不怪你”
“可是，西域如此危险，四月是不可能的”
“那有什么办法呢？拼死一搏…”
“可是…九熙怎么办，万一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怕…”
“我正在想怎么和他说呢”
“熙熙，我回来了”何九华一面脱下披风，一面说着话，手里还有两串糖葫芦。
“何郎回来了，给我买糖葫芦了吗？”
“买了买了，这不这呢吗”
“我就知道，何郎对我最好了”说着尚九熙蹦起来亲了何九华的脸。
何九华脸红了，红到了耳根
“何郎，你脸红了？你脸红了！”
“熙熙，别闹”何九华脸红的更厉害了
“我又要去征战了”
“啊，怎么又去呀？才回来几天呀？”
“这都快要过年了，为什么还要去呀”尚九熙抱怨两句
“此一去，三月归”何九华的只字片语让尚九熙心慌
“何郎，我等你回来”尚九熙看着何九华，眼里满是坚定
到了真的上沙场的日子，尚九熙才真的害怕了，他这才死死攥着何九华的衣角，说“何郎，我等你回来”
“等你回来，我们就成亲”
“要平安归来！”
何九华跨上马，头也没回。
十面埋伏，四面楚歌…
这不是明摆在让他送死吗？
谁人都知道西域地势凶险，边境人民不安，皇上这是…
“战死沙场何妨，只是可怜熙熙”
“华哥，不会的”
“麒麟，你还小，不明白”
“华哥，我懂的，铁铁等着我回家呢”
“算了，你懂…”
下雪了…
腊月二十四
“何郎什么时候回来”尚九熙托着腮
“九熙？”
“老秦！”
“婶母叫你去院里呢”
“来了”
过年了…
“也不知道何郎能不能吃上饺子”
“九熙，来看烟花呀”
“来了”
阳春三月，院里的梧桐树抽了芽…
“何郎，为什么还不回来”
“熙熙，我回不去了…”
“麒麟，给熙熙找个好人家”
“熙熙，对不起…”
锣鼓喧嚣，他以为是他的何郎回来了
“九熙…”
“麒麟，何郎呢？”
“华哥…华哥…他…”郭麒麟指了指旁边的棺材，忍着没落泪
“不能，这不能…”
“何郎，你在逗我”
“何郎，这一点都不好玩”
“何郎…我想吃糖葫芦”
何九华的葬礼上，有个人穿着红衣服，来了
秦霄贤郭麒麟定睛一看，那不是尚九熙吗？
“这人来干嘛呀？”
“这是？”
“这是来吊唁的吗？”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
“九熙，你这是干嘛呀”秦霄贤看着尚九熙
“老秦，是不是我没穿孝服，他是不是就活着？”
“那你也不像个吊唁的呀…”
“谁说我是来吊唁的？我今天来，是来成亲的”尚九熙放大了声音
“我也不能让何郎一个人走吧？”
“麒麟，把棺材打开”
“九熙，这…”
“叫嫂子”
尚九熙进了棺材，躺着何九华身边，窝在何九华怀里，不一会没了气息
“何郎？”
“何郎，我爱你”
“何郎，我去找你了”
“何郎，我爱你胜过生命”
“我也是”
我爱你，胜过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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