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让自己遗憾,我选择立刻开始努力。除了某人总是在我的习题上指手画脚外,一切还算顺利。
很快便迎来中考,在面对试卷时我才明白,那个一直对我的各大试题指手画脚,任我如何都不走,硬要给我讲完的人,是何等的用心良苦。
中考三天,他像往常一样来接我,把我送到考场外,然后再去自己的考场。我也说过不用他送了,那样也可以节省好多时间。
可是他硬说什么让我沾沾他的福气,能考的好点。
当结果出来的那一天我不负众望,考上了重点高中。也不知是不是巧合,他和我依然是同一所学校。
开学那天,我打趣的和他说:“我是不是这辈子甩不掉你了,怎么走到哪你都在?”他也笑着回了我一句:“这叫缘分,你甩不掉的。”
谁成想,竟一语成谶。
高中生活在我眼中依然平淡无奇,只是我和他见面的时间少了很多。
他加入了学生会,还兼任班长、学习委员和课代表等职务,老师们都很看重他。之后每次看到他时,都是在奔波辛苦,但这并没有影响他优异的成绩。
有时在远处会看见他和同学,老师,甚至是校方领导谈笑风声。每每那时,我都会有些恍惚:这么优秀的一个人,真的是那个每天和我在一起上学、放学、吃饭、打闹的“中二少年”吗?
仿佛他的身上会发光,让人不由自主的想去仰望。而我,也相对渺小起来。
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你还是那个你,而他已不是那个他了。
这样的感觉让我很不爽,好像原本就是自己的东西,突然有一天,他将要不属于自己了。不是我不想要了,而是我没有资格占有了……
放学的路上 ,我依旧走在他左边。因为他说右边有车。然后就在我感动的一瞬间间,他又补了一句:“我怕你被收小孩儿的拐跑,你父母那里我没法交代啊。”于是我心中的那只小鹿当场撞死。
我白了一眼他那张对谁都笑眯眯的脸,心安理得的走在他的左边。
可能是心中的的自卑感作祟,总会下意识的和他保持着距离,但他好像并没有懂我意思似的,一个劲儿的往我的方向靠拢,任我如何闪躲,他都不偏不倚。
每次我轻轻推开他,示意他离我太近了的时候,他都满脸委屈的样子看着我,说什么,他好心送我回家,而我一心想要把他往马路上推……看他那一副戏精的样子,我都觉得世界欠他一个奥斯卡。
久而久之,我也不再说什么。
有一天在回家的路上,他的一个朋友急匆匆向我们跑过来,直接把一打东西放到他手里,只听到那个男生问他怎么办,看起来很纠结的样子。他皱了皱眉头,然后搞了半天。结束时他的那个朋友乐呵呵地玩笑道:“还是主席大人厉害。”又看了我一眼,“主席夫人再见!”然后在我震惊又窘迫的表情中一脸坏笑地看我们一眼,随后身边的他就闪到我前面,不知是有意无意的挡住了我,赶上前去踢了那个朋友一脚后,笑骂道:“滚!你吓到我媳妇了。”
虽然他平时也会说我们以后会在一起结婚生子,但是我只当他是玩笑。当听到他说的那两个字那么自然,他朋友只一眼就认出我时,不知为什么心里有种满足感,或者说是归属感。就像自己的东西又回来了。
那一刻,心中的小鹿仿佛长大了,到处乱撞。
基于他学生会主席的身份,又是我随身保镖,我的高二生涯可以说是顺风顺水。而他的身影也越来越高大,声音也越来越低沉,也越来越“中二”……
可能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生活像个小肚鸡肠的巫婆,看不得别人一点好。
原本相对太平的日子,却让我在一节体育课上闯了祸。
虽然他说那不算什么。
体育课上,原本我们女生的排球场地,那帮男生们非要抢过去,原本这点小事情平时抱怨几句就过去了,可是当我在人群中,看到有他一脸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时,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非要逞强似的冲上去理论,大概所有人都没想到我会上去反驳,连他也是惊奇的看着我。
所有人看着我,不知他们是哪来的默契,都不经意地退了退,目光几乎统一的看了看他,随后,便是凝固的空气……
他摆了摆手,然后笑眯眯的朝我走过来,在那一刻,我真的很想给自己两巴掌,然后落荒而逃!
短短的几步路程,我却感觉沉甸甸的度过了好久,他才走到我面前。
不知怎么了,他突然蹲下去抬头看着我,一瞬间,刚刚的尴尬情绪都不见了。
因为只剩下了羞辱感。
明明那时我在高处,但是却没有一点优势,内心深处的那种自卑感越来越浓烈,偏偏他还不知死活的摸了摸我的头,好像在看一个小孩子出丑,他只是看看热闹。
而我,就是那个小孩子。
当时,不知哪来的勇气,用力的喊了一句:“你以为你很了不起吗?”
我猛的推了他一把,只见他就那么的倒在地上。我当时只是当做他在演戏。
就是看不惯他那幅高高在上的样子。
也许这叫做嫉妒吧。
我也没想到他会那么倒下去,就算重心不稳也会拿手支撑一下的。
可是他就那么倒下去了,随后,就没再站起来。
我看着他的那帮兄弟把他扶起,两个人架着他匆忙向医务室走去。
他仍是笑了一下,说着没事,就是有点疼而已。
可那惨白的脸色和那满额头的汗让我意识到,我好像惹祸了……
看热闹的人大多散去,还有些男生一脸不屑的样子,嗤笑几声装柔弱,也走开了。
而大多数女生,则是用一种哀怨的眼神看着我,然后向医务室的方向蜂涌而上,去一看究竟。
大概八卦是这无聊生活中的唯一调味剂吧。
我愣了愣神,终究还是去了医务室。
当最后一波看望他的女同学含情脉脉的离开后,我踌躇着推门进去了。
他好像知道是我一样,在床上闭着眼睛叫我过去。
大概所有来看望的人中没有我这么安静的吧,我这样想着。
走到病床前,我看见他还吊着水,透明的液体在顶光下晶莹剔透,映衬着他的脸色愈发苍白。感觉到我的靠近,他也睁开眼睛,看到我以后皱了皱眉头。
我以为接下来就是批斗大会了,毕竟可能这是他第一次这么丢脸。
但是,他的第一句话是:“吓到你了?”
当时的我我已经准看好了一大堆说辞,甚至连怎样道歉都想好了,就算他不原谅我,我也没什么可说的。
毕竟,那么多人面前,抛弃他的其他身份不说,就算作为一个朋友来讲,这个结果都值得他动怒了。
但是不知怎地,我所有的想法,在碰到这四个字时,瞬间全盘瓦解。
忘了我当时在想什么,我就那么看着他,他就那么的云淡风轻。
大概是我的眼神太过直白,他突然笑了,过后还不忘调侃一句:“有没有发现我也是挺白的?”
一句对不起就含在嘴边,硬是没有说出口。
愧疚和自责在我心中凝固,然后直逼眼眶,奔流而下。
我看着他,看他慌乱的解释他是开玩笑的;看他拿着纸巾问我好好的哭什么;看他拿出那些看望者送来的礼物放到我面前,告诉我这些都是我的;看他告诉我这伤和我没关系……最后还调侃我是不是心疼了……
我都看得见,也都听得见,但是我都没有理会。我只是在责怪自己,责怪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心。
一直以来,其实都是他在小心翼翼的帮我维护着,维护着我的一切。将我护在安全圈里的是他,最后受伤的也是他。
还是我亲手伤的……
哭了许久,久到我都不知道他的吊水不知什么时候拔下去的。他就那样抱着我,手掌轻抚我的肩膀,一拍又一拍的打理着我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