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花兮心不在焉,有一下没一下拨动碗里的饭菜,宋曲林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护工在宋曲林来了后,打完招呼便离开。
“肯来了?宋曲林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宁花兮不是疑问,而是陈述事实一般的口吻。
宋曲林原本平静的脸差点被打破,宁花兮的口吻让他以为谎言被揭穿,但他还是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冷静,“花兮,我没什么隐瞒你。”树树的事除了他和几个人知道外没人知道,那几个人更不可能与宁花兮有接触。
“停,你离我远点。”宁花兮的话止住宋曲林靠近的步伐,他停住脚步站在病床的一米之外。
宁花兮拒绝宋曲林的靠近,让宋曲林明白她还在意那天他强吻她,可能从哪里知道树树并不是罗武的孩子这一事实。
“行,就算你有隐瞒也没关系,什么时候咱们把离婚办了。”宁花兮鼓起勇气丢出话,并丢掉筷子,下床从背包最深处拿出几张纸,丢到了床上。
纸上的几个字让宋曲林平静的脸一下子被打破,《结婚协议》是在他们两个结婚前签订的协议,一式两份两个人一人一份,宁花兮拿出协议表示不想再坚持这个协议以及维系这份婚姻。
“协议我不打算遵守了,宋曲林。”宁花兮距离宋曲林一米远,他一靠近,她便退后,直至退无可退。
“别再靠近了,宋曲林!”宁花兮的眼泪一下子从眼眶里飙出,刺痛了宋曲林的眼睛。
“我不靠近了,花兮,你是不是又难受了,药有吃么。”宋曲林红着眼睛想要上前,手抬起却又放下。
宁花兮只是无声的掉着眼泪,说不出一句话。身体里的负面情绪像一条狗一下子又跑了出来,她擦着眼泪,眼泪又不断涌出。
那些药片就像是短暂的麻醉剂,负面情绪总是会一下子又出现,怎么也没办法让它不再出现。
宁花兮有抑郁症,是在得知罗武去世之后半年被查出来,除了几个人知道外没人知道,就连宁花兮的家里人也不知道。
陪着宁花兮去精神科的是她的闺蜜,确诊抑郁症后她就住在闺蜜家,家里人还以为她还在工作,却不知道她的病情严重到无法支撑着上班。
之后宋曲林联系上了宁花兮,陪着她慢慢走出来,渐渐好起来又加重,吃药不吃药又吃药,反反复复现在好很多,偶尔会有负面情绪,一旦长时间沉浸在负面情绪里面,还是会有很大的影响。
在那时和宋曲林的手机联系中,宁花兮在之后一段时间以为自己爱上了宋曲林,后来发觉那不是只是情绪转移,她那时心里除了刘武没别人……
宁花兮哭着哭着想要呕吐,眼泪鼻涕混杂着干呕的声音。
“花兮,小黑狗是不是又出来了,阿林把它牵走好不好。”宋曲林忍着痛苦放轻声音安慰宁花兮,他注意着宁花兮的情绪慢慢上前。
小黑狗是抑郁症的代名词,来源于丘吉尔的名言:心中的抑郁就像只黑狗,一有机会就咬着我不放。宋曲林和宁花兮就用小黑狗来称抑郁症。
“看绳子在阿林的手中,花兮不怕……”宋曲林一边说着,手里做着拉绳子的动作,像是真有一条黑狗被绳子拴着似的。
宁花兮无法做出反应,宋曲林小心将她拥进了怀抱,如哄孩子一样轻拍着后背。
被宋曲林抱住哄了几句,宁花兮不再干呕,抱紧怀里的身体。
考虑着一些情况宋曲林让宁花兮住的单人间,房间里发生的事除了两人外无人知道。
“花兮,阿林抓到了小黑狗了。”宋曲林晃动着轻握的拳头,宛如手中抓着一条绳子。
宁花兮推开宋曲林躺床上背对着他,默默不说话。心里气恼情绪没控制住,又像是有个玻璃心控制不了眼泪,动不动就哭。
捂着脑袋钻到被窝里,宁花兮厌恶这样的自己一边抗拒宋曲林的靠近,又在他的安慰下紧拥着他。
“宋曲林,离婚吧。离婚后树树归你,将我送到精神病……”宁花兮将头上的被子拿下,一边流泪一边看着宋曲林。
“花兮,别再说傻话。”宋曲林明白宁花兮的脾气,她的有些话只能听听不能当真。
“宋曲林,照顾我很累吧。”宁花兮不再看宋曲林,看他身后的墙。
“花兮乖,听话~午饭不喜欢,让阿姨又买了一份,要不要吃。”宋曲林没回,继续好声好气道。
“我不饿,宋曲林我不想再拖累你,你本来可以选择更好的女孩儿。一个健康的,没病的,不像我……”
“花兮别再说了,你再这样树树看到会难过的。”
宁花兮闭上了嘴巴,树树是她和阿武的孩子,事实上或许跟阿武一点关系也没有,甚至有可能当时那个孩子根本没活下来。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一瞬,宁花兮惊的立马坐起,抓着宋曲林的袖子寻求答案,她咽了咽口水,“树,树树是我的孩子么,到底跟阿武有关系么?”
“花兮你相信我,树树是你的孩子,跟阿武也有关系。”宋曲林的话像是定心丸般定住了宁花兮的心,宁花兮却没注意到后一句话的歧义。
“花兮你要是跟我离婚,树树的抚养权大概率会在我这边。”
“一个跟你没血缘关系的孩子你还要养吗?宋曲林你是不是傻!”
没有你傻,宋曲林没将这句话说出口,“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抑郁症患者情绪不定,也许上一秒还跟你好声好气说话,下一秒就有可能哭出来……
“你走吧!”宁花兮没有理会宋曲林暗说着她也傻,而是下了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