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充斥着嘈杂的吆喝声,掺着些日式英语,在空中盘旋。车夫拼命晃着铜铃铛,生怕行人听不见似的,而马车像箭般在集市上飞驰而过,不知减速。
小姐太太们身着和服改的洋装,匆匆而行的男人也都是西装革履——古香古色的传统和服,也只能在芸者身上看到。
不东不洋,不伦不类。
这就是明治时代。
相比之下,东京的日比谷公园算是最静谧的一隅之地了。
漫步在公园的小道上,木屐踏着细碎的花瓣,柔和的春风挟裹着湖面上的水汽抚面而来,几只白鹭在水面上尽情舒展,春光下蒙上了一层金边。
坐在花坛上的少女拿鲣鱼干逗着小猫,时不时把垂发撩到耳后。
“小雪酱,我今天也有好多事想给你倾诉呀。”女孩顺着小猫的毛发。
“既然要把和服改成洋裙,那我改短一点怎么了?英文中有个词叫 斯—格—特,是短裙的意思,没错吧?”
“穿短裙就叫不检,进出男校就叫不检,不做家务就叫不检……”女孩掰着手指头抱怨起来,“既然政府宣传要学习西方,要文明开化,那思想前卫一点不好么,对吧,小雪酱?”
“讲真的,我不想回家,母亲大人肯定还等着说我,说我作为一个女孩子不能这样那样…”绫子抱起黑猫和它对视,“有没有一个时代可以再前卫一点,穿衣服,交往,不要受到拘束?”
“我想去,然后再也不要回来。”
黑猫好像有灵性般,两只琥珀色的眼睛回敬着绫子的目光,两眸深邃,熠熠生辉,仿佛有金色的漩涡在吸引着她,让自己感觉天旋地转。
“小雪……?”凌子轻唤,才意识到自己仿佛沉入水底,周围声音逐渐模糊,只有自己的声音那么真切。
这是…怎么回事?
好像陷入了一片琥珀色的海洋,所有的感官好像没有发挥作用的途径般,逐渐丧失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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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清醒睁开眼时,先是感受到一束刺眼的光线,立即下意识的抬手挡在脸前。
“雅臣哥!小姐姐好像醒啦!”
耳畔传来小孩子的声音,绫子强忍着明亮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位30岁左右的男子和一个十多岁样子的小男孩。
“诶?!”绫子连忙坐起,一阵眩晕感再次袭来。
“别动。”男子温和道,“你刚醒,不能立刻起来。”说着托住女孩儿的肩,缓缓将人放回沙发上。
“小弥,去给这个小姐姐倒杯水好吗?”
之前那个小男孩儿应着,双手捧着玻璃杯朝厨房跑去。
“抱歉…请问您…”绫子开囗,但面对眼前陌生的一切又不知从何说起。
“啊,我们是见你晕倒在公园才带回来的,我叫朝日奈雅臣,”对方拆开一根棒棒糖递给绫子,“是一名儿科医生,不过擅自对你行医,还是很抱歉。”雅臣说笑道。
“大人您是医者…吗…?”绫子打量了一圈客厅的灯,用得上电灯,从而断定了这是大户人家。
“医者?算是以前的医者吧,当然,不用那么客气。”男子双眸含着笑意。
“那,这个是,饴糖吗?”绫子没有继续琢磨雅臣的话,着眼手上这颗晶莹剔透的东西,感觉有些像麦芽饴,又不确定能不能吃。
“雅臣哥,小姐姐不会是中暑脑袋烧坏了吧,”弥把水放到茶几上,关切的看向她,“ 讲话好奇怪啊。”
“我……”女孩不知道说什么,只感觉一回忆起自己的事就头痛欲裂,“我叫 相缘—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