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陈迹拉开椅子坐在夏棠旁白的座位，从兜里掏出手机玩。

而夏棠听到“你也配”这三个字，憋不住火了：“来你告诉我，你是个什么东西？我怎么不配了？”

陈迹看到她气的脸颊发红，嗤笑不语，接着低头玩手机。

夏棠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暴怒的情绪，看着对方并不搭理自己，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

她不想跟陈迹坐同桌，向周围望了一圈又发现班里并没有多余的座位。她刚转来，并不想去麻烦班主任调座位，显得她事很多。

夏棠心里一阵烦躁。上课铃响了，她掏出课本准备认真听课转移注意力，余光发现陈迹桌子上干干净净一本书也没有，上学不带课本他是来学什么的。

她也并没有和陈迹同看一本书的打算，没想到前桌一个男生竟然往后传来了一本书给他。夏棠一阵无语，没想到还有人主动借书给这种人。

夏棠无视他，认真听课记笔记。上了一天课，两人同桌但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夏棠也忽视了陈迹的存在，上课听讲，下课补觉。

终于挨到了放学，夏棠拖着疲惫的身体整理好课桌，越过陈迹准备回家。

走出班门后，无意扭头一看，看到了几个男生围拥着陈迹，和他玩笑。夏棠皱了皱眉头：这家伙还挺受欢迎。

“阿迹，你欺负你新来的同桌了？人家才刚转来，你看上午上课的时候给人小美女气的脸通红。”刘庆江撞了一下陈迹的肩膀。

“就是啊，阿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这小美女换做我同桌，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接道。

“美女？我觉得挺丑的。”陈迹咂咂嘴。“看脾气倒挺大。”

“这还不算美女啊？是不是七仙女儿才能入你的眼？”旁边有个男生忍不住吐槽。

“上网去吗？迹哥。”又有个男生探头来问。

“走。”陈迹挠了挠寸头，和几个男生走出班级。

夏棠走出了校门口，看到熟悉的三轮车在门口等她，夏青山靠在车子旁抽旱烟。

“阿棠，上车。”老头掐灭了烟，骑上三轮。

夏棠也麻利地坐上车。忽然，早上的场景又重现了一遍，陈迹骑着摩托车又一瞬擦过。

风扬起夏棠的马尾，刘海也胡乱贴在脸上。

“这臭小子，真不让人省心。骑这么快也不怕撞到了。”夏青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这个学校感觉怎么样？上课能听懂吗？”夏青山微微侧了侧头问。

“都挺好的，能听懂。就是......”夏棠想到了陈迹，欲言又止。

“就是啥？”

“我跟陈迹坐了同桌。”

“那混蛋小子又欺负你了？”

“没有，他就是挺烦人的。”

夏青山吹了吹胡子：“如果他欺负你，你就告诉爷爷，爷爷去揍他。”

夏棠被逗笑了。

“不过那孩子也挺可怜的，妈死了，爹又在外地......”

夏棠愣了一下：“爷爷，他怎么了？”

“这孩子他妈死了，听人说是这女人身体不好，丈夫又出轨，活生生气死了。这孩子上初中的时候他爸就走了去外面赚钱了，好像还搞了个什么公司，又组建了个家庭。”

夏青山叹了口气又道：“这孩子没坏心眼，就是没人管，玩废了。”

夏棠不再多问，想起了第一次见陈迹，陈迹把他送回家离去时的背影。

一人一狗，孤零零的。

她觉得陈迹很可怜，可想起他丑恶嚣张的嘴脸，又觉得可恨。真是可怜又可恨。

夏棠突然又想到了自己，其实她也挺可怜的，亲眼见证了母亲的死亡，家中又遭破产，欠了一屁股债无家可归，无奈投奔爷爷奶奶。

可日子总要过，她无力改变现状，只能好好学习做好自己，把希望寄托给父亲。

没过多久，爷孙俩到家了。门外有人敲门，夏棠跑去开门看是谁。

“哎，你是夏叔的孙女吗？长这么大啦，出落得真漂亮。”邻居廖姨拎了篮鸡蛋过来。

夏棠笑着打招呼，邀请廖姨进门。赵娴见廖姨来，去院里摘了几串葡萄洗了洗端来。

“小廖，来啦？”夏青山给廖姨倒了一杯水。

“来啦，我家老母鸡下蛋啦，给你送点鸡蛋来。”

“哎哟，咋还带这么多。”赵娴嗔道。

“婶子，你上次给我拿的大甜桃也不少，我到现在都没吃完呢。”

......

三人在屋内寒暄。夏棠有些无聊，刷着手机，她从前的那些富二代交际圈已经把她排挤出去了。社交软件格外安静，没有一个人去关心她现在的处境。

夏棠感觉有些可笑，但她不得不承认这就是现实，在那个圈子里，有钱有势大家才会带你玩巴结你，没钱没势大家都不认识你。

这时，廖姨突然拍了一下腿：“我还要看孩子了，待会儿还得给小宁做饭，就先回去啦。”

“行，等会儿我给你拿点葡萄。”赵娴又去葡萄架上薅了几串葡萄。

廖姨拿着葡萄匆匆回家。

“这小廖真舍得，这鸡蛋好大的哟。”赵娴把鸡蛋拿进厨房。

“咱这都是有来有往的......”

夏青山话音还没落下，廖姨又匆匆赶了过来。

“叔，婶子，小娃又哭了，小宁跑出去玩了。我现在在哄小娃娃，您们帮我去附近喊小宁回来吧。”廖姨抱着孩子在门外喊。

“好，我让阿棠给你喊小宁去，你好好照顾孩子。”夏青山回道。

“谢谢啦！”

夏棠还能隐隐约约听到孩子哭声。赵娴腿脚不好，夏青山待会儿还得给她按摩腿，便喊夏棠去找小宁。

“你在附近转转喊喊小宁名字就行，这姑娘跑不远。”

“好。”夏棠出门。

她在附近寻觅，喊着小宁。虽然在这几条胡同街道喊小孩儿回家的情况挺常见的，但夏棠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喊了半天，找不到人，夏棠有些不耐。她路过一个狭窄的小胡同口，里面有一所网吧。夏棠瞟见网吧旁边有两个小太妹堵着一个小女孩。

她迟疑了一下，试探地喊道：“小宁？”

“啊呜呜，我想回家。”小女孩听到夏棠喊她，似是找到了救星，呜咽起来。

夏棠地走过去，笑问：“干嘛呢？收保护费呢？”

“呜呜呜姐姐，她们找我要钱，呜呜。”

“小婊子给我闭嘴。”一个瘦瘦的太妹一巴掌甩在小宁的脸上，小宁抽抽噎噎，不敢大声哭了。

“你谁啊，别他妈多管闲事。”另一个红发太妹警告。

“我是你爹。”夏棠微笑着回答。接着一巴掌撂给了红发太妹。

红发太妹还没反应过来，夏棠反手又是一巴掌。瘦瘦的太妹被吓到了，她们向来吃软怕硬，她连忙跑到网吧喊了几个男的出来。

红发太妹扑向一个又高又壮的男人：“浩扬哥，这女的打我。”

“小美女，怎么在我地盘子上打人呢？”王浩扬笑问。

“你们先动的手。”夏棠向小宁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但这是我的地盘。”王浩扬瞥都没瞥小宁一眼。

夏棠恼了，扯过小宁：“让不让走？”

“你觉得你打了我妹妹，这样就能走了？”

陈迹正在网吧打游戏，他注意网吧外声势汹汹，但没什么反应。这的人经常逮小学生，初中生勒索。

刘庆江倒是个爱看热闹的，探着头在网吧门口瞧，当他看到夏棠时，愣住了：“阿迹，你同桌好像被欺负了，就是新转来的那个小美女。”

“关我什么事。”陈迹眉心跳了一下，但并没有动静。

“我操，王浩扬也在。”刘庆江有些急。

“真他妈的麻烦。”陈迹烦恼的摘下耳机，走出网吧。

“那照你的意思就是打一架了。”夏棠挑衅地看着王浩扬。

陈迹兴味盎然地看着夏棠，他没想到这丫头无论什么场合面对谁都是这么硬气。

“我们几个大男人打你一个小姑娘也不合适，这样吧你给我小妹跪下磕三个头，抽自己三个耳光，我就让你走。”

夏棠听到这番话，没忍住笑出了声。狐狸眼弯成了月牙。她慢悠悠走到王浩扬面前，猛地给他撂了个过肩摔。

王浩扬从地上起来，狠狠地盯着夏棠，正要作势打她时，熟悉的声音传来：“打我的人，不合适吧。”

几人纷纷扭头看向网吧门口的陈迹，陈迹点了根烟，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们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