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石不可置信地拿起了相框,印象里从未笑过的母亲与赵司卓的合照却笑意浓浓,两人还共同抱着一只小狗。
耳中轰鸣一声,刺痛了她的大脑,可这算什么?她的心像是被攥着一样,疼的喘不过气。
“自欺欺人有个屁用?不认贼作父有个屁用?贼还是父。”
她无力地跪在地上。
赵司卓在门口见她如此,心疼地快要滴血,不断谴责自己。
“为什么不把照片收起来?”赵司卓这样问自己。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快步走进去将荣石拉到小沙发坐着。荣石神情恍惚,眼中空洞地歪着头,像死了一样。赵司卓把她的头摆正与自己对视。
“我给你讲个故事。”
“我年轻时,到我父亲的公司去从实习生干起,那时候我很穷,没人看得起我也没人愿意教我干活。每天端茶倒水低声下气,他们接受地心安理得,只有你母亲荣丽,那个倔强有情义的中国人,对我说谢谢。她从不会嫌我穷嫌我笨,对待每一个人都是那么地温和,从不会发火。"
“实习期要结束的时候,有一天我笔记本落在公司,就回去取,正巧看到组长纠缠她。我那时候早喜欢上她了,抄把椅子就跟组长干了起来。这一出英雄救美,她很快就和我在一起了。那个组长不断找她麻烦,我就去找我爸。他问了我几个问题,我答得可能是合乎老人家心意了,就直接让我回高层。"
“我办公室还没搬完,就先去人事辞了好几个害群之马。荣丽来问我怎么回事,我就全盘托出,她竟然不怪我的隐瞒。后来自然而然结婚生子,一下子生了龙凤胎,但所有人都对她苛刻谴责,都认为她用孩子逼我才嫁入豪门。时间一长,就得了产后抑郁症,有一天她不辞而别,留下来了你哥哥,带着你回了中国。"
“后来我翻了整个东三省才找到你,也不敢直接和你说我是你父亲,就想出来最开始那个办法,剩下的孩子我全送去了孤儿院,可李农打破了我的计划,还要杀你,就没留他。”
不知道荣石听没听进去,只看见豆大的泪珠刷刷地往下掉。她早就知道那个虐待成性的男人不是她亲生父亲,于是没有一刻不希望“他”突然出现,接走母亲和自己,可赵司卓来晚了,母亲已经死了。
“王八蛋,你他妈早干嘛了?你告诉告诉我你早干嘛了?人都死了,我没妈了,你照顾不好她为什么要娶她?”
“我错了,对不起我错了我来晚了。"赵司卓眼眶通红,不停道歉,抱着荣石,任荣石打他后背的力道重的要死,这一次也再不会放开自己的孩子了。
一位母亲是该对这个世界有多失望,才抛下孩子撒手人寰,一个母亲是该对自己的孩子有多疼爱,才在解脱之前拼了命也要带走会害了孩子的人。
荣石的过去充满了暴力,肮脏,血腥,回首一看却也只过了十七年。
赵司卓开车拉着荣石去了汉南洞的房子,让她先坐在客厅等。
不大会,赵司卓推着轮椅走出最里面的那个房间,轮椅上的青年冲荣石笑着,笑得让人身后发麻。
“你就是父亲常说的从中国来的妹妹吧?快过来坐,马上吃饭了。”赵锡文的笑容让荣石感到轻蔑。
“还早呢,保姆还没来,锡文你先带着荣石去你房间转转,我要开个视频会。"
赵锡文还想推辞,赵司卓却别过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