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海

“你好好呆着，别说话”

老鸨见她还是挣扎，只好去夺她手里的伞，想着再把她五花大绑在椅子上，喊了几个女人进来看住她

可是茉磬谭紧紧抱着伞就是不放，老鸨去掰她的手指，她就躲着老鸨摸过来的双手

“切，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小姑娘，这时候还矜持的连手都不让人碰？”

茉磬谭不断地摇头，眼泪已经顺着眼角滑下

此时她眼眶已经深红，不断地向外涌着珠子

她嘴里被按着手绢，已经呛到喉咙口，那几个女人还往里按着，根本说不出话

她真的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在此之前她还在山上和师哥师姐们讨论着山下的生活

在她们哪儿，几乎没人下过山，因为下了山的人就会留在山下，鲜少有人回来

她脑中浮现出师父，她是水云派的掌门，是一个女子

她仿佛有长生不老的办法，也许是仙人，她的面庞不论过了多少年，都是一样

师父生的很漂亮，永远拥有着少女的模样

她记得掌门告诫她不要久留山下

但掌门却从来不阻止别人

茉磬谭还小的时候，掌门就把她托付给师兄弟，自己走了

一直到现在，掌门依旧不知所踪，谁都不知道她在哪儿

她下山多半是想乘着掌门离开的空隙，来看看人间烟火

她在山上最小，又因为是掌门带回来的，总是被人欺负

茉磬谭刚刚开始学习剑法的时候，桃木剑都拿不稳

后来晚上费力练剑，又引发了体内的毒

掌门匆匆回来，带她去了蝶谷，然后告诉她，那里的东西不能吃不能碰，只叫她在那里练剑

那里无人，于是自己只好和过路的风说话

有蝴蝶飞过来，还要用桃木剑挥走它们

可后来，那些蝴蝶越来越多，再也挥不走，驱不散

她只好用剑把不知死活涌上来的劈开

直到有一回，她劈开一只，绛紫色的血液溅到她身上

她才发现这些蝴蝶的血能暂缓她的蛊毒发作

她开始发呆，看着这些蝴蝶

它们漂亮的双翼正在空中熠熠生辉

它们眷恋着蝶谷中的鲜花，停留在那些绚丽的花朵上面，奋力的感受着仅剩一季的生命

有一只蝴蝶停留在茉磬谭小巧的鼻头上

她打了个喷嚏都赶不走它

她心里拉扯着

她想赶走它

于是摇晃着脑袋，对它说“你走啊，快走”

可是它不听，留在她鼻头

然后她就想，如果就这样死在蝶谷其实也不错

她可以不伤害任何一只蝴蝶，不伤害这里的一草一木

如果师父来接她，她就可以捡回一跳命然后保住这些蝴蝶

但如果师父觉得她没用，那就这样好了，死在这里

她扔开了桃木剑，手伸上去让它爬到自己指尖

茉磬谭躺在蝶谷的一片花海里，柔软的草地上，任由蝴蝶停留在她身上

她感受到自己正在干枯，是那群蝴蝶都涌上来，吸允着她瘦小的肌肤

她感到每一寸皮肤都在迅速地失去颜色

于是她爬过去，想抓住那把桃木剑，但根本抓不住

大群大群的蝴蝶涌上来，那些花朵争奇斗艳，全都成为了伪装

它们都是吸中蛊毒的毒血活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