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姐姐之后,秦桑更觉得这一仗打得十分没有必要,骨肉相残本就是一场残酷的事情,更何况还是再刚刚经历过外敌来犯的情况下,国内形势还是千疮百孔,人民都不希望再有战争发生。可是既然已经无法改变既有的事实,那便只能加速战争的结束。解放军是人民的军队,每打的一场仗都是为了老百姓以后能够过上幸福的日子,所以这样的军队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受到人们的拥护和支持,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解放军势如破竹的攻势便是彰显了这个道理。
一日,秦桑正在营地中看布防图,却有手下来报这附近的敌方军队已经陆续撤离,但并未留下任何信息。这让秦桑摸不着头脑,本来就是一触即发的战争,但为何却临阵脱逃,虽说是这仗即使打他们也是必输无疑,但作为军人这样做属实让秦桑有些看不起他们,拼死一搏即使输也会赢得对手的尊重,临阵逃命是秦桑最不屑的。秦桑正疑惑之时,又有人来报信是说解放军已经在山东济南地带发起了大反攻,华东野战军集中兵力发动攻击,这一场战争是击溃***以大城市为重点的防御体系的开始,也揭开了解放战争战略决战的序幕,这一年是1948年。秦桑皱眉道,看来对方军队应该也是接到了指示,已经转移阵地,秦桑看着布防图小声嘀咕着“这局势,看来马上就要变天了啊。”
秦桑接到上级的指示,继续在上海驻扎,为接下来解放长江一带做好准备。这几日,秦桑忙于军务,没有和姐姐联系,但是会派人在姐姐家附近送上一些东西,保证姐姐的基本的生活供应。上海这里新风气更浓,美代作为部队的妇女主任又发展了不少女青年加入解放军,也在她们的帮助支持下开了识字班,既可以让战士们的休闲时间更丰富,也让战士们能更好地迎接战争结束之后的生活,战争终究是会结束的,生活也是要继续的,拼死从死亡处走来的人理应有权利过得更好。
一开始的时候,有些战士们还不肯学,认为学了这些也没用,自己虽然大字不识一个,但是生活一点也没受影响,有这时间不如多练练枪,或者睡个好觉呢。
眼看着识字工作开展不顺利,美代就心里难受,秦桑过来看她和颐和的时候也没什么精神,秦桑听她倒完苦水,只是微微一笑,“没事,我理解他们,眼下战事吃紧,让他们这些拿惯了枪的大老粗做拿起笔的营生不容易。”秦桑一边逗着小颐和,一边解释。
美代白了她一眼,“虽说是这么个道理,但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这仗打完了他们怎么办,还当个睁眼瞎吗?”
秦桑放下颐和,收敛了笑容,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点点头“你说的对,这样,明天我去和他们说说,成不成也不能强求,尽力就好了。美代不语,点点头,算是认同她的话。“好了,我的主任,赶紧开饭吧,我忙了一天了,都快饿死了。”
秦桑捂着肚子叫到,把小颐和都逗笑了,美代点了一下她的额头,“都这么大了,这撒娇耍赖的毛病还是一点没改。”说着转身端出热乎的饭菜,三人开始吃饭。
第二天,秦桑把大家召集起来,“同志们,金同志昨晚和我反映过最近识字班的情况,可以说是让我非常失望,这本来就是我的主意,没想到大家原来有这么多的意见,还耽误大家的时间,实在是我秦某对不住大家。”
众人一听这话,确实是有些惭愧,其中一人道“指挥长,我们并非不领你的情,但是我们学不会啊,而且也确实学了没什么用嘛。”
“对啊,对啊。”
其他人齐声附和道。秦桑摆了摆手,继续说道,“我相信大家肯定听金主任说过,学东西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更何况你们现在还不肯下功夫,又能学会什么?”
秦桑顿了一顿,接着说道“至于识字为了什么,好听的话咱们不说,只说实在的,倘若你去外面看病抓药,连价钱药名都看不清楚,那怎么治病救命呢?娶媳妇的时候人家一打听,大字不识一个,以后娃娃的教育怎么办?祖祖辈辈都当睁眼瞎吗?”
秦桑还想说点什么,一个班长就站出来说“指挥长说的对,咱当了这么久的睁眼瞎,以后断不能让自己的娃娃再当睁眼瞎,这样的日子咱们也过够了,对不对,兄弟们?”
“对!”
“你们以后还学不学了?”
“学!”
秦桑点点头,本想转身离开,又停住脚,“但是还是要以训练为重,我会和金主任商量,让大家在不耽误休息和训练的情况下来识字。”“是!”
果然,在此之后,识字班的工作进行顺利许多了,美代还鼓励战士们用学过的字给战友们互相写信,秦桑自己就收到不少歪歪扭扭的几封大字信,每看一封就笑个不停,但是心里的暖意却是蔓延至全身,让秦桑觉得生活也是十分美好的。
日子如果可以一直这样过下去该多好,可是战火还是烧到了长江一带。秦桑接到指示之后,开始率领军队前往徐州,此次战役是以南京徐州为中心,秦桑在上海的军队因为地理位置较近便被派去支援。秦桑接到指示的那一瞬间,感觉心里的一股火又被点燃了,秦桑觉得她就是为战争而生的,她挑选了一部分骨干部队,亲自率领他们前往徐州,剩下的军队交给顾生,由他留在上海以备照应。
临出发的那个晚上,秦桑一直和顾生谈到深夜,她看着年轻的顾生,心里是百感交集,很多话想说,但是时间紧迫,她也只能长话短说,总而言之,把这个担子交给顾生秦桑是放心的,他的军事才能和睿智果敢无疑体现出他是一位优秀的军事指挥家。但她心里依旧惴惴,总觉得还差点什么。此时的她想找人商讨,但却无人指点,她苦笑一声,只得和顾生告别。又布置了一些事情之后,只剩下秦桑一人,她睡不着就披着大衣坐在屋外喝酒,想的是段婶,耿叔,许子艺,还有林榆。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一股脑的涌现在秦桑的脑海里,心里,让她觉得非常沉重,嘴里的酒也没了滋味。她看着天上的星星,听着大家熟睡的声音,她觉得很踏实,这一仗秦桑心里也是有底的,但是肯定还有人会牺牲,想到这,秦桑又回想起今晚和大家饯行的时候,那些准备和她一起去徐州的兄弟们虽然一直在笑,但身上也有悲怆。他们更多的是自愿前去的,但是秦桑也不舍得,她恨不得一个人都不牺牲,大家都平安回家,可是战争不允许,他们为了以后的生活还得继续战斗,只有把这次仗打赢了,中国人才能过上真正安稳的太平日子。秦桑想到这,心里又充满了希望,点头道“我们身死又何妨,换后人太平盛世足矣。”
中国军人,本就是如此,愿世人安享万家灯火,我们愿替你们负重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