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一个不起眼的小镇。“魔统,阵眼被破。”
血气丝丝缕缕从男人的身上飘出。
诡异的声音、诡异的场景、诡异的人影。
如此平庸的小镇……不知何时,却已成了魔教其中一个根据地。
在以前,还未曾有人发觉过。
或者是,察觉到的人,都已然成了尸体。
但在今日,却有一位不同寻常的不速之客。
刚刚说话的那人,看似只是个镇上普通居民,但从他的眼神里,只能望到无尽头的、麻木僵硬般的死寂。
他,以及镇上很多人。已成为魔族傀儡。
他机械地接道——“今日内,三十六阵接连被同一人破除。魔统,是否放弃本据点。”
空气寂静。似是有狂暴的情绪在酝酿。沉默了一会儿后,嘶哑的声音缓缓响起——
“真是一群废物。”
只见那位所谓魔统,浑身萦绕着深黑魔气,从头到脚都被斗篷遮住,在宽大的灰扑扑兜帽的掩盖下,谁都看不清他究竟有没有脸。
魔统并不管在外面看守阵法的那些魔修的结果如何。
魔统只知道,能连续破三十六阵的那人。可以轻而易举地杀了他。
他直接吟唱起传送咒法,打算先走一步。
却在下一秒,被一道凛冽的血色剑气打断。
那破阵之人至此地,却比他的信息至此地。还要再快一步。一负剑人影,慢慢踱进,清亮又阴沉的眸子,逼人至极。身着白衣为他增添几分野性的危险气质。
明明从身形来看,是位风度翩翩的美男子,气质却似来自无尽苍穹般森然。
就是这样一个男子,功法却已经高深到,连一丝一毫的脚步声也无。但那步步逼近间,逐渐愈发强势的压迫感,令人胆寒。
“没想到,这小镇隐藏三十年,一朝竟被你破解。”魔统自知已然跑不了,只是感受了一下两人间的修为差距后,略带遗憾:“不过圣院的人还不知道堂堂紫重尊者竟和魔教索罗门的人混在一起吧!”
来人正是紫重。他丝毫不为之所动,语调冰冷,眼神漠然:“交出芥子戒,留你全尸。”
“紫重你若修魔,进境更是会数日千里。且一看你的眼神,就知你心性冷血无情,应是并不在意他人死活,又为何多此一举,前来阻止我魔族复兴大业?”魔统语气古怪,喃喃自语。
魔统他并不理会陆则冷酷的话——眼中突地红光一闪,如光电般射向陆则,吱吱呀呀地笑了起来:“究竟是为钱?为名?为利?本统倒要看看……”
因修为差距,魔统的双眼渗出血泪,一滴一滴地,缓缓从脸颊流了下去,看样子甚是可怖。
顷刻间他便失了一双眼睛,就连嘴角,也溢出血迹。
也不知他到底是‘看’到了什么。但他却在下一秒猖狂地大笑起来,看起来倒像是个疯子,语气里还夹杂着难得的不可置信:“竟是……”
“……竟是为了一个女人?哈哈哈哈哈!可笑至极!”
听罢对面的魔统说出这句话……紫重本平淡无波的气场,却立刻渐渐变得汹涌澎湃了起来。
就好像是即将海啸的水面,强烈的恐怖感……足以令人窒息。
魔统被震慑住,慢慢止住笑,双眼空茫地扫向前方,叹道:“紫重,你若助我魔族大业,别说一个女人,就是全天下的女人……本统都可以送到你的床上!”
“看来,你并不想留全尸。”紫重眼神极其阴鸷,轻描淡写道:“那我成全你。”
魔统面对即将来临的死亡,脸上没有一丝一毫惧怕的表情,只是眼中灌满邪气,忽然道:“杀人不眨眼又冷酷无情……哈哈哈哈!活该你在意的人都死了……哈哈哈哈……到时本统在黄泉下,就看——”
魔统的笑声戛然而止。因为紫重突然瞬间就手起剑落,结果了他。
刹那,张狂浓厚的魔气便从那魔统身上爆出。
一时间,整个大殿都被浓郁的黑气溢满。而紫重静默立在大殿中央,眼底的阴霾浓浓滚起,毫不掩饰的杀机毕现,好似黑沉沉的天空般,只待下刻便将狂风骤雨。
殿中只余紫重,和方才报信的傀儡。但傀儡因主人已死,完全失去了所有意识。站在那里,成为永远的雕塑。
紫重垂手,立了良久。
按照紫重的性子,他应该拿了东西直接便走。且紫重本不打算给他留全尸。
却在刚刚,为了堵住那魔修接下来要说出的话……毫不犹豫地,击碎了他的心脉。
紫重用剑将魔修手指上的芥子戒扫了下来,随后掌风一吸,芥子戒便飞入他手所在的位置,却并不触碰掌心,仅仅悬空。
他用神识,从里面探出一屏圆圆的、看似是镜子的东西后,拿了出来,且贴身放好。
然后,他就直接将芥子戒化为齑粉,随手丢掉。
他来此的目的已然达到。
紫重,离开的脚步顿了顿,忽然在这空旷大殿,冷漠道——“不会。”
他冲着那位已死的魔统,阴戾冷肃地说了这两个字。
显而易见,他是在回答——魔统临死前说的那最后一句话。
但,谁也不知道他回答的意思是——‘不让心爱的人再离开了’。
从前,紫重对于杀人,仿若是如人饮水,习惯至极。
他知道几千种杀人手段,无数种令人生不如死的办法
可遇到洛月之后……他突然开始,嫌脏。但现在为了洛月,他又不得不做这些造杀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