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初三,夏天,上学。学校离家不太远,以我还比较快的速度大概20分钟就可以到校。不过那天突然起了大雾。我很兴奋,平凡的上学路途终于有了点与往常不同。事实也确实如此。
过去的两年我没有太关注赵易栖,他没有担任任何班级或学校的干部,连组长都推掉,实在没有什么机会在班里或学校抛头露面。唯一的只有他那偶尔笑起来像没笑的脸特别有辨识度,就像蒙娜丽莎令人琢磨不透,加上还挺帅气的模样,我也会不自觉地多瞄他几眼,况且他很早就长高了个子,多看几眼也是正常的嘛。那天早上他突然出现在我的可视范围内,白茫茫的雾气把我们俩隔绝起来,我不自觉把脚步放慢,保持与他相同的速度。
走了不久,他突然拐进一个路口,我正纠结要不要等他,赵易栖骑了辆自行车出来往学校去了,只不过我没有看到他幸灾乐祸的表情。我懵了,看了看手表,难怪赵易栖走那么慢,人家有自行车怕什么,我又慌又气又无可奈何,只能在雾里奔跑。到学校果然迟到了,空旷的操场被白雾笼罩,教学楼里传出阵阵晨读声,校门口的值日生拦住我询问班级姓名,完了,要扣分和罚抄五遍中学生日常行为规范了。
不敢走进教室,从小我迟到次数很多,我有点害怕面对已经整齐地做好坐好在位置上的同学们和巡视的班主任。我偷偷地望了一眼,班主任不在,我一溜烟跑进教室,狠狠地盯了赵易栖一眼,不过是他的背影,他和我一组。
班里同学要么记着单词,要么背着《出师表》和《送东阳马生序》两篇较难的文言文,赵易栖只是看课外书。要不是他“甩”走了我,我现在应该佩服他,整天吊儿郎当的,成绩居然也不掉。我正背到“砚冰坚”就看到赵易栖起身往我这边来,“组长,背书。”他简单地说,跟平常一样,看来没有发现我早上的行径。“开始吧。”我拿过他手中的书,还有余温,等他开始第一句。尴尬持续了30秒,我还没有听见“余幼时即嗜学”,我疑惑地看向他,只见他递过来一个浅绿色的口罩,以他那似笑非笑的该死的笑容对我说:“在大雾里跑对身体不好。”我定住了,居然还该死地接过了他给的口罩,他立马从我手里抽走书,回到了位子上。愕然之余,我又羞又气,整个晨读我都停留在“砚冰坚”上。
就是那场雾以及我不争气的样子,使我与赵易栖的牵绊越来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