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在遥远的未来,屹立于罗马之巅的涅瓦纳·维德会觉得自己当初进入军事院校进修是非常明智的举措,但是现在,他丝毫没有这种感觉。
刚才还感叹于空间技术的合理运用,看起来很小的训练场打开后却辽阔无边,现在又陷入窘境。
首先,他看见了加卡南的笑容,如果硬要比喻,那是刽子手行刑之前对犯人安抚般的笑容,在祝愿他来世投个好胎。
其次,内心发毛的感觉不断扩散,索拉的表情也转向紧张,似乎感受到了氛围的不善。
貌似血浆中的每个红细胞都在紧缩,刺骨的寒意令人心颤。
最后,噩梦成真,加卡南消失在了原地……
刀刃离鞘的声音被利刃破空的声音压倒,强劲的剑气割裂空间,硬生生将空气撕出一个切口。
刀锋疾来。
这一刻,白谴仿佛看见了,蛇,冰冷寒邃的至毒之蛇。
在古希腊神话中,环蛇是重生永无止境的存在,可这条阴诡冷酷的鳞蝰却可以穿刺所有的阻碍,将最真实的死亡礼赞赐给猎物。
那可怖的毒牙即将刺入他的皮肤,注入致命的毒素,欲将他勾向冥府的大门。
头皮发麻。
一咬牙冠,在此危急之际,白谴也爆发出了不容小觑的力量我。
本能促使他用最快的速度蹲下,即便如此,自己的发梢依旧被利刃带走了一两丝去。
索拉则是迅速扑地,并迅速翻滚至左侧,静观其变。
这一刀明显是冲着白谴来的。
正蹲着的白谴身子一斜,单手抻地,借着势头一脚猛踢向闪烁至自己身前的男人。
加卡南轻松地将刀送还于鞘中,刀头落底发出脆响的同时,手指摁住刀墩,刀鞘随之向前一滑,这一顶恰好抵住来势汹汹的一脚。
白谴脚掌一震,立刻收还回来,只是踉踉跄跄地坐在了地上,半天没站起来。
加卡南也不低头看在地上的两人,只是伸出两只手,分别盘在白谴和索拉脑袋上。食指晃动着。
“反应不错,不过上了战场也就可以多活一秒。”
白谴强行压制自己狂跳不已的心脏,那一刹那,自己觉得在鬼门关行了一道了。
自己心里再次有一万头羊驼在奔腾。
为什么开幕雷击啊!?
阳间的见面方式难道不香吗!!?
做您的弟子真的是要随时做好离开这个美丽世界的准备呢!!!
白谴内心疯狂吐槽,嘴角止不住的抽搐,可从嘴里吐出来的却是:
“先生说的对,学生自愧不如。”
索拉还愣在当场,可能都还没从那股惊悸中脱离出来,且被加卡南的手摸住脑袋,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先说一下我们这个学期的计划。”加卡南松开手,示意在地上的两人起身来。
“首先,既然你们进了侦察系,就得做好成为启扉者的准备。没有异能的支撑,你们日后执行任务时将举步维艰。当然也有仅凭借凡躯叱咤风云的神话级人物,都是你俩的基本体能已经定性了,换言之,天赋不如人,就走常规路吧。”
“我乐意,非常乐意,那什么时候可以获得能力?”白谴倒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掌控力量。
加卡南瞪了他一眼,还是顺势把话头顺着接了下去:
“你着急也于事无补,罗马并非一日所建。在正式成为启扉者之前,需要步骤之多且举步维艰。那么猜猜核心条件是什么?”抛出一个问题,就是喜欢卖关子,不把话说完,让自己的学生心痒痒一会儿。
“那肯定上有一个核心关键得步骤,这个步骤很难但是一旦高质量完成可以很大程度上的影响日后的发展。对吧?”索拉没琢磨出个所以然,但是还是飞快地阐明了自己的看法。
“你这不就和没说一样么…怕不是来凑字数的……我想应该和外域种挂钩吧,不然为什么第一堂课就讲灰原之灵呢?”
“是,期中考试的任务就是独立击杀一只斑驳劣种,并获得其体内的核心,用于源墨炼制。”
无言。
这句话所蕴含的信息量极其庞大。
白谴也大致明白为什么要开门见山地学习有关灰原之灵的知识了。
这是为了让学生明白对自己的定义,便于衡量自己的实力,也是告诫学生们:
强者之路是由血与火铺就的,欲戴王冠,须先承其重。
温室里的花朵终将被辣手催之,只有久经砥砺才可割破桎梏,享受光明。
如今白谴一众新生现如今所处的水平,大约与幼生体不相上下,或许身体素质好的在肉身上勉强能擦到斑驳劣种的边。
而斑驳劣种,实力大约等同于开启了第一章的启扉者。
这是质的隔阂,在鲤跃龙门之前,再多量的堆叠都是虚浮泡影。
想要越级完成击杀,必定是九死一生的搏命行径。
所以永一个场景可以形容两人此刻的心情:千辛万苦后来到一个存档点,然后告诉你下一个小关的BOSS平A可以轻易把你带走。
眼见自己的学生陷入沉默,加卡南拍拍手,将两人都思绪拉回来,并补充解释道:
“所以说这两个月的苦修尤为重要,鉴于你们未来要走的路会有所不同。我的安排是这样的:前十五天我单独训练维德,后十五天反之,第二个月带你们去戍边,磨和默契。”
“那在单独训练的时间里,另一个人干什么呢?”白谴想也不想张口就问。
加卡南单手叉腰,迅速又是一顶剑鞘,鞘地“啪”地一下打在白谴的膝盖上。
“废话,肯定不会让你们闲着,闲置期间就参阅我等会儿会发给你们的灵炼册,用于打磨精神力与增强灵魂韧度的书籍,这也是为将来【启封】打基础。”
白谴应声允诺,一边儿揉着膝盖,索拉还在思考。
“那单独训练又是怎样的呢?”索拉还是忍不住索性问道。
“你会喜欢的。”加卡南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继续卡着关节,并向着训练场的深处走去。
还好没被打。索拉心里暗松一口气。
然后一粒小石子略着劲压呼地朝着索拉胸口飞去……
两人也只好跟上来。生怕走慢了引起这厮不满又挨斩。
因为进入训练场的人越来越多了,也都是一个导师带着三两学生,三五成群。有务实者已经开始了训练,不过像加卡南这样照面送上“见面礼”的倒是没有。
训练场并非是毫无边界可循的,也并非空旷无物,地面上有四横八纵的线条,似乎是用以界定不同班级训练场地的范围。
白谴与索拉是第一班,也是少有的仅有两人的小班。
即使是侦察系,一个导师往往也会带三到四个学生。
“家有悍师,如狼似虎。”白谴用着元素溢出的八个字腹诽道。
自己老师的底细,白谴到现在都还没摸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