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gm：《姑苏春意》。
by.封茗囧菌。
“蒸糕味 弥漫的长街里。”
“新柳嫩凭风起。”
“碧螺春氤氲涟漪。”
·
“没事儿罢？”
抬眼，映入眸中的是一双钴蓝色的眼睛。
长街里弥漫着一丝香甜味，钻入鼻中唐舞麟眼底划过些许厌恶，眨眼看着面前半蹲着的人儿，缩了缩脖子，抿唇故作惊慌状，轻微摇头。
钴蓝色双眸里闪过笑意，青年的嗓音温润如玉，倒是格外清脆悦耳，似乎是怕吓到这个看起来脏兮兮的小孩儿，他轻声道：“别怕，我不是坏人。”
风起，嫩绿的新柳凭风肆起。青年的发丝被清风吹的有些凌乱，却也是不失半分美感。唐舞麟看愣了，青楼里那些脸色涂抹了胭脂水粉的妓女完全比不上眼前这人。
“怎么不说话了？”青年勾唇浅笑，一只手把耳前发丝掠到耳后，另一手则是伸到唐舞麟面前，他弯着腰，身子微斜看着人，等待他的选择。
入目的是一双白皙纤细的手，骨节分明指尖处透着淡淡的粉红，指甲被修剪的很好，不长也不算短，看着赏心悦目。唐舞麟顿了顿，下一秒把自己的手伸到了上面。
青年短促笑出声，握着他的手将他拉了起来，看着他肮脏破旧的衣着吐言：“你叫什么名字？”
“……唐舞麟。”唐舞麟犹豫两秒，开口回答。一天没有喝水，他的嗓音异常沙哑，难听的不行。
他嫌弃地皱了皱眉。
青年眼尖的看见了他的小动作，愉悦地笑着：“我是霍雨浩。你要跟我回家吗？唐舞麟。”
你要跟我回家吗？
唐舞麟一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人话中的意思。他抬眸，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微笑的青年，“你要我，和你回家？”
“当然，”霍雨浩莞尔，怕他不相信就再次重重点头重复，“我要你和我一起回我的家，好吗？”
“……”唐舞麟眼睛闪过光芒，又瞬间黯淡下去，垂眸小声说，“可我很脏。”
香甜味再次袭来，唐舞麟这次嗅清楚了。好似长街尽头那家糕点铺子，他们家的蒸糕总是受到许多小姐们的欢迎，香甜软糯的味道大受好评。香甜味可以飘的很远，整条街都能闻到，路过的行人注意到时，也会忍不住去买上一个，尝尝滋味。
可唐舞麟不喜欢。他讨厌甜的，这个味道对他来说太过甜腻了，并且蒸糕很贵，他也买不起。他讨厌每次走到挤满人的糕点铺子面前，那些贵族们嫌弃憎恶的目光，他不是动物，是个活生生的人。没有那种让人到处观赏的癖好。他讨厌蒸糕腻人的甜，这让他几乎窒息。生活在阴沟里苟且偷生活命的老鼠，又有什么资格去盗取不属于他的光明？
霍雨浩有些心疼，眼前的小孩儿看起来又小又瘦，一定是受了不少苦头。他心底又一种欲望，想要把他养在家里，不要再吃这种苦，过着幸福安康的日子，渡悠哉悠哉的时光。
“回去清洗一下就好了。”
霍雨浩拉着他的手，转身向着家的方向走去。一旁茶铺的小桌上，放着一杯没有喝完的碧螺春，散发着氤氲热气，柳叶飘飘荡荡落在水面上，掀起一片涟漪。
唐舞麟愣愣地跟着霍雨浩走着，发神盯着他的身影，许久才勾出一个久违的、僵硬的笑容。
所以，我也有家了么？
·
“微波起 喜鹊报春鸣啼。”
“书生寐睡长堤。”
“暖风醉唤春雨细。”
·
桥头河畔微波掀起，树梢几只喜鹊叽叽喳喳的报春鸣啼。一家府中，唐舞麟怔愣地看着铜镜中整理好外貌的自己，久久说不出话。
他太久没有看见自己这般模样了，是多久呢？三年抑或是五年？记不太清了，自从那次遇刺后，他就再没找到过自己的父母，记忆有些模糊不清了。隐隐想起父亲深蓝色的长发总是披散着，母亲会编一个俏皮的蝎子辫，家姐粉蓝长发微卷，却是极美，是不少少爷世家追求的完美妻子。
每每想要深想，脑中就会传来一阵刺痛感。痛得他头皮发麻，眼前一黑差点就晕过去。于是他放弃了深度思考，毕竟他不是什么喜欢受无名罪的人。
流浪是他唯一的选择。他卖掉了手中仅有的玉佩，换取了几两银子，也是这又如何？即使有了些钱，他也依旧没有可去之处。银子也很快花完了，唐舞麟曾经站在桥头，自嘲着暗讽着，唾弃自己并且放弃希望。
他是一个流浪者，没有家了。
他无家可归。
老天像是在吝惜他，在他陷入深渊时拉了他一把。逆光走来的青年如此迷人，他痴迷的望着那个人，疯狂地迷恋着他。
你坠入爱河了。
——你惨了。
“看着好多了。”不知什么时候，霍雨浩靠着门槛，挑眉勾唇莞尔道。他钴蓝色眸子藏着些许狡黠，一时变得幼稚的不行。
可是他还是异常的吸引我。
唐舞麟暗想着，看着人乖巧地没有说话，只是睁着眼睛，静静地看着青年。那么一个漂亮俊美的青年，一定是老天也会偏心待他的宠儿罢？
青年耸肩走上去靠近他，眨巴着眼依旧笑着：“和我出去买点东西罢。”
“嗯。”唐舞麟低低地应了一声。
霍雨浩再次莞尔。
好乖一小孩儿。
其实唐舞麟并不算小，年龄已经十七了，只是近六年没有过上好日子，难免会变得瘦小，看着弱不禁风又无力。对已经二十有五的青年来说，唐舞麟也的确是小孩儿。
路过长堤，一书生正靠着苍老的古树寐睡，岁月静好。霍雨浩转头朝唐舞麟眨眼，食指抵着嘴唇，轻轻“嘘”了一声，张了张口无声说道。
别吵醒他。
唐舞麟看了眼书生，又看了看霍雨浩，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只要是青年的话，照着做就行了罢。
就让他睡一个安稳的好觉罢。
霍雨浩弯弯眉眼，吐言：“走罢。”
暖风熏得路人醉，唐舞麟抬眼看了看天空，蹙眉扫了眼站在小铺面前买东西的青年，抿唇等待着。
看这天，要下雨了。
“……嗯？”霍雨浩感受到脸色冰凉的触感，伸手摸了下，“要下雨了啊。”
“那就赶紧回去罢，不要淋雨受了风寒。”
“好。”
·
“陈酒香 勾起酒者心意。”
“余晖散送酒旗。”
“小巷口游客熙熙。”
·
霍雨浩到底是身子骨太弱，唐舞麟这样想着，仰头猛地灌了一口酒，陈酒的香气扑鼻，勾起酒者藏于心底不敢于世的心意。
少年人长得俊美，黑发随风扬动，精致的面庞透露出一丝邪气，白皙的皮肤透着酒后的微红，明亮的双眸中似乎透着无止境的光芒，他一身黑衣金色纹路，犹如一个高贵娇生惯养的少爷。但他剑眉微蹙，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我不好惹”的气势，让人迟迟不敢接近，连送酒的小二也是唯唯诺诺，在老板的催促下壮足了胆子才走过去的。
余晖照耀下散送着酒旗随风飘扬着，小巷口路过的游客们熙熙攘攘。街道上的吆喝声穿过人群转进唐舞麟耳中，他喝掉最后一口酒，随手放了一块碎银在桌上，起身向人潮走去，只是一眼便消失不见。
夕阳映射在刚刚别放下酒杯上，竟是产出了丝丝旧意。小二站在桌前，看着人潮涌动着，忽然笑了。
生活总会偷偷给人以鼓励，给予他希望。
“小二，来壶桂花酿——！”
“来咧客馆！！”
·
“旧方桌 菜三碟谈东西。”
“唱腔浓琵琶声声凄。”
·
“梨花香，缠着衣角掠过熙攘。”
“复悄入红帘深帐。”
“听枝头黄鹂逗趣儿。”
“细风绕指淌。”
“……”
台上浓妆艳抹的戏人操着一声戏腔，在台上挥舞着格外长的衣袖，小步移动着，倒是显得几分悲情。
台下青年垂眸抿了一口茶水，热气腾腾的水雾飘在他的脸前，增添了些许朦胧感。他安静地听着戏曲从前方传来，勾唇愉悦地笑着。
“猜到你一定会偷偷跑来了。”
他的身旁忽然多了道影子，低沉透不出情绪的嗓音令他有些意外的怔忪片刻，随后漫不经心地放下茶具，撩起眼皮冲来者浅笑。
“好无聊。”
语气带着点埋怨，似乎是在不满眼前的人出门不带上他一起。唐舞麟身子僵了一瞬，看着人渐渐瘦弱下来的身子蹙眉，苍白的脸色透出病态的粉红。
负面情绪一拥而上，唐舞麟眸色低沉深邃，墨色翻滚在一隅天地里，波涛汹涌的浪花拍打着坚硬的岩石，乌云密布，雷电交加在海面上掀起不平静的波浪。
他极力压下情绪不让人发现了，不免有些恼怒吐言：“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现在还是一个病人。”
“褪尽温度的风。”
“无言牵引中。”
“便清晰了在此的眉目。”
“暮色的消融。”
“隐约了晦朔葱茏。”
“……”
霍雨浩盯着少年人看了许久，忽的一下笑出了声，打了个哈欠，眼神里带着戏谑，调侃道：“去年还是一个内敛害羞的小孩儿，怎么过了一年就变得这么凶。”
像个大灰狼。
“……”唐舞麟抿了抿唇懒得理他，扫了眼台上的唱戏人，干脆坐到了旁边，慢吞吞给自己也倒了杯茶。
“噗呲，”霍雨浩乐了，“你不是不喜欢喝茶吗，怎么现在来兴趣了？”
碧螺春的香醇飘入唐舞麟鼻中，他皱眉嫌弃了下，闭气把茶水一口喝完，刚刚入口吞下，他的眉头紧锁，像是喝到什么毒东西般，整个人脸色都不好看了。他扫了青年一眼，没有说话。
苦涩蔓延整个味蕾，冲淡了酒的阳烈，仔细回味一番，还带着一丝清甜。
霍雨浩也没有在意，随手拿一块盘子里摆放着的糕点，笑着把它伸到唐舞麟面前，挑眉笑道：“吃一口糕点？”
又是那股甜腻味。唐舞麟脸色发黑，头向后仰以表拒绝，他是做梦也不会忘了这个味道！真的不了解霍雨浩是怎么入口的，每每看到青年慢条斯理地咽下一口糕点，他就欲言又止，想问什么又说不出口。
所以这种甜腻的不行的糕点受姑娘们喜欢也就罢了你为什么会喜欢得紧？？？
“真倔。”霍雨浩轻哼，索性自己把手中的糕点吃了。他小口小口咬着，一点点咽下去，时不时腮帮子鼓动几下，活像只认真进食的小仓鼠。
“苔绿青石板街。”
“斑驳了流水般岁月。”
“小酌三盏两杯。”
“理不清缠绕的情结。”
“在你淡漠眉间。”
“瞥见离人的喜悲霜雪。”
“……”
台下旧方桌坐着客人，三碟菜一壶小酒欢笑着谈东西。台上唱腔浓琵琶声声凄，余音缠绕久之不去。
·
“月入姑苏城照乌啼。”
“酩酊踉跄他酒壶倒提。”
“白袍墨衣他手握笔。”
“三行诗寥寥说着古稀。”
·
月光撒入姑苏城墙，照在树梢上。乌鸦发出尖锐的鸣叫声，挣两下翅膀，睁着诡异的兽眼盯着夜中的行人。
老者提着酒壶，酩酊烂醉踉跄着走在大街上，眼睛混浊眼神迷茫，他白袍墨衣，脸上带着大醉后的熏红。忽然，他大笑出声，跑回了家，手握着毛笔笔尖沾墨，写出三行诗。
三行诗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却寥寥道出古稀之年的悲痛无奈。
他忽然想起客馆那位黑发青年，深深地叹了口气，那青年双眸黯淡无光，癫狂的神色下隐藏着疲惫，整个人散发着阴郁的氛围，愣是每人敢去上前说句话，生怕触了这位爷的霉头。
老者看得清楚，这位看着俊美的青年，已经放弃生活了，他要被命运压垮了，他早就已经喘不上气了。艰难的求生着，尝试着挣扎，可最终还是放弃了。
“你被老天抛弃了。”
“你还是放弃吧。”
“逃出这个不公平的世界。”
“逃离这个喧闹的凡间。”
老者摇了摇头，依旧醉着，却又很清醒。他看了眼纸上豪迈不羁的诗词，转身就准备睡去了。
……
月落姑苏照乌啼，
醉生贪酒风凉言。
少年饮壶道吹雪，
又怨琵琶声声凄。
……
·
“醉叹胸中志少年气。”
“却换来水月和镜花里。”
·
唐舞麟醉了，但又没完全醉。他清醒的意识放空，冷眼观赏着自己狼狈饮酒的不堪样儿，心里毫无波澜，更没有想过去阻止。
他没有想到，青年的伤寒竟能逼他再直不起腰，无力地看着亲手养大的男孩一脸慌张，束手无策。戏曲的声音从他耳边逐渐消失不见，他的世界再没了声响。
冰冷的湖面上，青年披散着一头长发，钴蓝色的发丝不再柔顺美丽，变得黯淡无光，凌乱不堪。发梢变白了，双眸里的星辰大海不见了，手脚冰凉触地，他默默承受着寒冷孤寂，没了信念，没了欲望。
直到光也消失了，他就忘了自己是谁，忘了别人是谁，忘了一切。他变得冷冰冰的，死气沉沉让人喘不过气，任谁也没能救他出来。他微微动了步伐，下一秒薄薄的冰层破裂了。
他坠入了深海。
“大海深处没有光。”
无尽的黑暗，将他吞噬。
他忘了自我，忘了那束温柔的光。
次年，雪下的格外大。唐舞麟再醒来，端着热气腾腾的药，强扬起笑容推开了屋门。
“雨浩哥，快把药……”
咔嚓。
唐舞麟怔愣着，失手打翻了满满一碗的药，滚烫的药撒到了他的手上，直接被烫伤也没有感觉到。瓷器的碎渣划破他的皮肤，带来阵阵刺痛，鲜血流了出来，顺着手臂滴落在地面上。
他始终看着躺在床上毫无生机的人儿，许久才踉跄走了一步，脸上忽然一热，唐舞麟愣愣地摸了一下，轻声唤道：“……雨浩？”
脑中忽然炸出剧烈的声响，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他刚想奔到那人面前，却不料整条腿都僵了。
咚。
他跌倒了，跌到在碎瓷器上，瓷片生生刺进他的腿上，融入他的血肉里。唐舞麟没有顾得上这些，他不知所措地望着沉睡的人儿，拖着双腿爬了过去，造出了一条血迹斑斑的路。
灵魂喧闹着，耳中传来尖锐的鸣叫，他的眼前忽明忽暗，眼泪流在嘴角，流入口中。
唐舞麟双手颤抖着轻举起青年冰冷的手，小心翼翼地贴在自己的侧脸上，目光紧盯着青年不放开。
青年是什么时候被阎王从他身边拉走的呢？
唐舞麟不知道。
那天的雪很大，雪花疯狂地划过人的脸颊，刺痛感，麻木感，无力感，孤寂感……
“你们也在为他哭泣吗……”唐舞麟瞳孔溃散，扯扯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自言自语着。
青年啊，
就在他的旁边，
你问人呢？
那个小山坡里。
“……”
隔桌的醉汉大声诉说着胸中的少年志气，换来的却是无数的水月镜花里。唐舞麟醉了，却又没完全醉……
眼前是那个温润如玉的青年，笑着看着他张口说着什么，一双钴蓝色的眸子里藏满了星辰大海，璀璨夺目。
“你醉了，唐舞麟。”
“您醉了，客官。”
一语惊醒梦中人，唐舞麟抬起眼皮看着小二，随手把几个银子拍在桌上，站起身不管旁人的目光，走向回家的路。
是家吗？是家吧？
他陷入了迷茫。
眼前不觉就朦胧了，唐舞麟哭笑着打开了家门。再也没有那一碗醒酒汤了，青年的温柔在此刻再看不清。
唐舞麟仰起头，泪水顺着滑下。
风中留下了最后一句醉话。
“霍雨浩，我恨你。”
·
“他说宿醉了红楼里。”
“豪笔添书卷气。”
·
“楼阁现，尘飞雾散荧光蹁迁。”
“显露出斑驳石阶。”
“入眼是落英纷然。”
“芳草入深院。”
唐舞麟坐在台下，静静地看着台上的戏子操着一口戏腔，甩起水袖唱着熟悉又陌生的歌。他拿起一块散发着甜腻香气的糕点，缓缓吃了下去，仔细咀嚼着，撩起眼皮看着四周一切。碧螺春的清香流入味蕾，却不如当年，变得阵阵苦涩。
“凭栏杆，小桌上置琼觞两盏。”
“阖眼听清风疏叶。”
“似曾有欢声笑言。”
“萦绕这高杆。”
“……”
说书人宿醉在红楼里，豪迈的笔锋落在白纸上，墨色晕染，增添不少书卷气。
唐舞麟都不想懂，他阖眸倾听着一曲戏，愣是说不出好坏。
青年喜欢，他就听了。
“三月梨花雪。”
“几载开了又败。”
“笔锋走黑白。”
“丹青中穿插无奈。”
“彼时那弯儿月。”
“何时初现于江畔。”
“而我又在待何人。”
唐舞麟放下最后一口茶，走出酒楼。外面熙熙攘攘，他却再找不到家的路。
他迷茫着，徘徊着，自暴自弃。
戏子的嗓音还在耳中环绕。
他早已能哼出下一句词。
于是啊。
“在这凉亭 回眸。”
“千年后忆起你是谁。”
“只消月色隐约。”
“便足以粉饰这是非。”
“待这回忆涌起。”
“恍惚之间已下泪。”
“枫红十里长街。”
“红帘后谁人蹙着眉。”
“遥梦桑竹桃源。”
“轮回中曾道别的地点。”
“愿今生再相见。”
“消融你眉间。”
“悲戚霜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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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雨浩，我恨你。”
·
“霍雨浩，我想你了。”
·
“霍雨浩，你回来好不好……”
·
我曾经偷到一缕光芒，
小心的呵护着他，
紧紧牵着他的手，
生怕他熄灭了。
可是他总是那么自私，
光抛弃我了，
他独自远去，
只剩下我。
那天的雪很冷，
眼泪是苦的，
又哭又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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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一缕光，
不要放开他。
轻轻地，轻轻地，
嘘——
不要伤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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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一缕光，
偷到了吗？
偷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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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雨浩，我真的好想你。”
“霍雨浩……”
“雨浩哥……”
“雨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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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春雪下得格外大，青年跪坐在一堆白雪旁，双眸黯淡，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
“霍雨浩，你到底懂不懂。”
他终是没有说什么，酒壶已空，老天都在嘲笑他的愚蠢。他自嘲，起身走向远方……
·
“霍雨浩，我爱你。”
卿眠甜吗甜吗甜吗。
卿眠迟来的新年快乐挖。
卿眠虚拟男友还没有写完。
卿眠所以留了点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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