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

有个不太清晰的声音一直在脑子里回荡，那个回声让人毛骨悚然。

“俞杰！”

熟悉的声音撞进他的耳朵，他猛然睁开了双眼。

看着出了一额头汗的俞杰，她放下头盔走回了沙发边。“怎么了？”

俞杰的视野这才从模糊渐渐变得清晰，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摸了摸沙发，最后看向廖西瑶。他的眼珠微微颤抖，睫毛上又滴落一滴汗水。俞杰这才反应过来擦了擦汗，皱皱眉晃了晃头。

“怎么了这是，教学都结束了。快到我们了，来穿装备吧。”廖西瑶递过一个头套。

他深吸了口气又吐了出来，接过头套。讲解员又为他讲了一次注意事项。

陆续开回来了，上一批顾客已经体验完毕。他们有说有笑，还说意犹未尽。本来能让人感到兴奋的马达声却令他难受起来，起了一身的疙瘩。廖西瑶伸手把俞杰拉到了出发点，她左右扫视了几下卡丁车，选中了一辆红车。

俞杰走到后面坐入了一辆蓝色的车。

随着指挥员甩下了旗子，廖西瑶发动了车。她的脚左右各踩了几下，显然忘记了刚刚的教学，车子仅往前移动了一米。俞杰的车很快追了上来。

“哇哪边是油门来着，俞杰你带我开。”她慌乱的拍了拍方向盘。

俞杰也慢慢的开，就保持在她前面十米左右的位置。

四圈很快结束，俞杰从车里钻了出来。正卸下装备的他显得格外利索，没有几分钟就卸完站到了远离赛道的地方。廖西瑶也大概掌握了，剩下两圈她也略微有所加速。还有半圈的时候，她叫了一声。

俞杰眼睛迅速定位到她的位置，原来只是撞在了一旁的防护轮胎上。

她玩的很开心。

【周一】

“可以啊，杰，第二了。这次年级前十了吧？”下课后刘敖直接趴在了俞杰桌子上，拍了拍他。

“可能吧。”俞杰看了他一眼。

“兄弟，谈个女朋友怎么话更少了啊？走，今天中午看书去。”

俞杰听到这才移回了目光，“谈什么？”

“哈哈，没有没有。不见不散啊。”刘敖出了教室。

俞杰看了一会儿窗外，又出了神。他回想了一下周六发生的事情，手心又出了一把汗。他从未做过如此真实的梦，而且竟然是从梦中惊醒开始的。

“俞杰！宋老师找你！”女班长在走廊向他喊道。

俞杰起身走出课室。走出去到走廊的时候看见有一群女生在办公室门口窃窃私语，还往里面瞄来瞄去，也不敢被里面老师发现。看到俞杰走了过来，女生互相拉扯着走到了一旁，还在说着些什么。俞杰皱了皱眉，他不太喜欢看见别人说悄悄话。

宋老师并不在座位上，四处看了看也不见她。正疑惑着，宋老师座位那里探出一个脑袋。是本次考试的级第一林薇薇。她站起身，手里拿着一沓像回执的纸张。

“诶，俞杰。”她朝这边走来，“我们几个今天下午去会议室开个会，这个是宋老师要给你的。”

他点了点头，接过纸张。

上午的课基本都是讲评试卷，最后一节课是同学们期待已久的体育课。二好班虽然好学，但是还是有一大批篮球爱好者。体育课一般是和尖子班拼课的，但是他们班有体育课自由权。也就是说，他们可以自主选择留班还是下来活动。所以基本上都是二好班独自上，偶尔见着几个尖子班的学生。

下课铃一响，就有人冲进储物室找球。

今天天不晒，俞杰去书角拿了一本书，打算在操场上边走边看。他试过打篮球，但第一次摸球就把手腕扭了，再无兴趣。反正了篮球是长个子用的，自己已经够高了。

解散以后，低头开始阅读。这才看到书名叫做《脑子不睡觉》。翻看几页，大概内容是讲人在休息的时候大脑是怎么运作的。第三章的标题吸引了他：梦境分析。里面说如果做了负面的梦是因为长时间压力过大，产生的焦虑情绪会影响到梦境，不良的情绪会在梦境中进行负面的体现。又或者是睡前长时间看手机、电视，心绪没有平复，把所看到的内容在脑中一次次回放，导致做奇怪的梦。俞杰很果断排除了后者，他基本不在电子产品上面花时间。

可如果真如书中所说的压力过大，自己虽然感到不轻松但却是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压力来源。应该那个梦只是意外出现的吧，个别案例不能用科学解释。

正看得入迷的时候一个大手盖在了他的肩膀上。

“袁老师。”

“体育课就不要看书了嘛，伤眼睛，去动动。”

“我不会一直看的。”

“嗯。学校也不对，应该让我们严格监管学生体育课不能进行学习，不然不就是换一个地方伤眼。”

俞杰关上书，和袁启在跑道上散步。

袁启扶了扶眼镜，“话说最近你妈妈怎么样？”

“她......很久没有和我交往了，我也很少见她。外面事务多吧，忙的不得抽身。老师怎么问起这个？您认识我妈妈？”俞杰停住了脚步。

“我和你妈妈是高中同学，应该是你这个年龄我和她认识的。但是吧，高二有一天她突然没有来学校了。有人说最后一次见她是在一个超市里，然后就没见过了。这么想起，她确实整个高三也没有回来过了。传着传着有人是说她生病了，病得不轻，不过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也没有她联系方式。”

俞杰从未听过妈妈的从前。

看俞杰想听下去的样子，袁启继续，“然后入学档案我看到了有个孩子的母亲是她，也就是你的档案，我就确认她还好好的了。你和你妈妈还真有点像，尤其是眼睛。唉......不过啊，你妈妈高一的时候是个很活跃的学生，不知为什么有一周回来就没了精气神。听说是没考好。”

“......我也想见她，我和她的聊天框基本都是我自言自语，甚至她还删过我。要不是我奶奶一直陪着我，告诉我爸爸妈妈为了养活我在外面赚钱，我真的觉得他们是不要我了。”俞杰重新迈步走了起来。

“好了不说这些了，真的，去动动吧。我真不想看一届届孩子读书读傻了，你说你们要像差班十分之一的活跃就好了。”袁启挥了挥手。

“好。”

俞杰用胳膊夹着书离开了。

“这孩子也是苦读书，和你妈妈当年失神眼睛一模一样......”袁启盘起手继续在操场上绕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