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拾玖

姜暮黎依旧站在原地，一双与宋临意相似的眸子，死死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背影。

被称赞过如同玉石雕刻出来的白皙双手，死死地攥住，几乎，要掐出血来，最终，颓然松开。

最终，还是毁在了边伯贤身上么。

可，又怎么甘心呢。

她找了这么多年的白色，临意，明明应该是她的才对。

边伯贤听到了敲门声。

他看了一眼猫眼，里面，被冻得浑身都在发抖的少女站在门外。

门打开，宋临意红肿着眼，缓缓抬眼望向男人。

宋临意“是你，把我送给他的吗？”

她的神情太让人心疼了，仿佛被击毁了所有的希望，又被摧毁了全部的坚强。

可看向男人的一双眼中，却还满满都是祈求。

少女颤声道，

宋临意“伯贤，你知道的，无论你说什么，我都相信。”

即使到了这一刻，答案已经摆在眼前，宋临意却还要执着的，去等待着他的答案。

边伯贤有一种失去呼吸能力的错觉。

他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疯狂地跳动，他的双手想要去抱住面前的少女，将她扣在自己怀中。

他擅长撒谎，可现在，却根本说不出一句谎言。

最终，边伯贤微微垂下了眼，避开少女的视线，哑声道，

边伯贤“是。”

轻轻的一句话，却足以让少女脸上的神情彻底崩塌。

她仿佛整个人都灰败了下来，如同枯萎的花朵，再没了半分颜色。

宋临意只觉得喉咙中，仿佛梗着什么，让她半响都不能说出话来。

她有很多话想要问，想要对面前的男人说，可最终，千言万语，只化为了两句。

宋临意“你一开始，就是把我当成她的替身。”

宋临意“对吗？”

她像是要哭了，又像是已经哭了，曾经那双满是仰慕与天真的漂亮眸子中满是水意，又倔强的不肯露出脆弱来。

边伯贤心跳的有些快。

他仿佛后悔了，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

可，他已经退无可退。

最终，他还是给了如之前一般无二的回答。

边伯贤“是。”

是……

他说是……

宋临意怔楞的，后退了一步。

她脸上惨白的神色仿若已经死了。

可现在，她却恨不得自己死了。

哪怕是死的痛苦，也好过现在这般，听着心爱人，拿她当做一个玩具，当做替他人挡在的物件。

挖心之痛，也不过如此吧....

始终在眼中转着圈的泪，最终还是落了下来。

少女哭起来是很好看的，泪水顺着白皙脸颊滑落下来在，如同雨滴一般，掉在地上。

她始终紧紧盯着男人，即使双目已经通红，双手都在颤抖。

宋临意的声音仿若一瞬间苍老了许多，再没了之前的清亮。

她自言自语的说着话，

宋临意“你救了我，是因为这张脸吗？”

宋临意“你帮助我，把我带在你身边，教我怎么处理各种事，也是因为我长得像她？”

宋临意“就连和我在一起，你脑子里，想的也是她。”

边伯贤眼中的愧疚越来越多，

边伯贤“临意，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

宋临意“你没有对不起我…”

少女愣愣的回答着，目光空洞的，缓缓伸出了手。

宋临意看着自己的手，修长，白皙。

面前这个男人曾经握住她的手，说，这样的手，该弹钢琴才是。

她不喜欢弹钢琴，她永远都记不住那些调子，记不住要怎么用这双被称赞着好看的手在钢琴上动作。

她也不喜欢穿白衣，她喜欢红色，越是艳丽的颜色，她就越喜欢。

可她还是穿了白衣，学了钢琴。

为了他。

这双手，颤抖着，落在了自己的脸上。宋临意没有看边伯贤，只是怔怔的望着前方的空洞，轻声道：

宋临意“原来，我一直都在努力变成另一个人。”

宋临意“我以为，至少，还有你的。”

她的神情，惨淡而又无助，直想让人将她抱在怀中，边伯贤也的确那么做了。

男人徒劳的说着，对不起。

可对不起有什么用呢。

宋临意第一次，平静的推开了他。

她的眼中，再没了以前的仰慕，有的，只有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