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绾青丝

“我到现在都没办法相信，那天晚上，他真的可以…”宥真说到这里，再次回忆起两年前的那个夜晚。一个雨夜，她拿起手边放于床头柜上的茶杯，狠劲地向他丢去。眼里曲迂着几滴珠泪。她当真没想到，他以有婚的身份同时与她在一起，又和另外两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女子于光天化日之下做出那档子实属可耻之事！“活该！”美田于一旁听着宥真说到他现今的境遇时，不免有些恶骂的倾向。她大概是想到了她自己，虽已嫁为人妇，却仍如年青般，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全然的像飘零于湖面上的一叶浮萍，至少，是绿色的。“他怎么不去死？那时候，你就应该让他去死！”顺手捡起了橱柜上搁着的一摞白色南瓜子中的两粒，在嘴里磕着，“死了，一了百了。”比方才的口气稍轻了些。她没有想到，宥真那时真这么想，倒不如真把他推到车来车往的行道上，让那些个车辆碾着他的尸体过去。可又怎么能如此…他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就算让他去死，她也应当比他先去，她是让他去死的那个人。“我…”美田转过身，目光来回扫视了宥真的客室，简洁的大理石地板上单放着一架常年落了灰的画架，旁边堆放着几盒用光了的颜料和几缎涂抹着普鲁士蓝、焦琥珀色，及深金色的画布。她知道他带给宥真的伤害有多大，与俞赫带给她的伤害一样，风吹过，一缕带雨的青丝自半空中滴落，听不见落下的一刹，只看得见青丝穿过雨滴，“砰”的一声，绽开了，似花，似水。它本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