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摇阿摇~”一双柔嫩的小手推醒了扶摇，扶摇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哦，这位是当时比她还早一些入门的师姐，内门弟子凤霞。
“怎么了？”
“我的天呐，你居然是大比第一名耶！我只能说不愧是掌门的亲传弟子吗？”她一脸兴奋，眼睛里不停地闪着光，脸蛋也红扑扑的：“你太厉害啦！”
“哦，谢谢。”扶摇倒了杯冷茶就要往嘴里灌，企图让自己清醒清醒。
“对了，我来可不只是说这事儿。你是第一名嘛，下午就要代表全体新入门的弟子上逐鹿台讲话。不用紧张，随便讲一点你平时是如何修炼的就可以，如果不想讲或者讲不出来，那就打打励志牌，卖个惨，说自己平时如何努力就行。”
扶摇心里暗道，这不就是标准的优秀生上主席台做演讲么，那感情好啊，我熟！
“嗯，好的。谢谢师姐了。”扶摇乖巧应下。
师姐怜爱地揉了揉她的头，语气略含歉疚：“其实，我们是可以找个人和你一起上台讲话的。往年也没有说不可以这样，但是今年我们得要去接待一下逍遥宗过来的弟子，所以就没办法跟你一起了。”
逍遥宗弟子？扶摇感兴趣地挑眉：“不同宗门的弟子还可以相互交换的吗？”
想不到交换生这种生物，在数千年前就存在了。扶摇望天，很想沧桑叹口气。
“不是。一般得要感情好的宗门才会这么做，而且是很少数的。”
每个宗门之间都存在一层竞争关系，人员当然是不怎么流通的，免得被窃取了什么机密。
而这次的弟子交换是逍遥宗提出来的，也当然是因为太虚宗和逍遥宗关系好的缘故，所以这个提议才得以通过。
不过名额也少，只有一个。
“那我倒是有点期待了。”扶摇撑着下巴，懒懒道：“被换过去的是？”
“白薇，你记得吗？就是那个战斗狂魔。我对剑修的第一次全面认识就是来自于她。”凤霞似乎打了个哆嗦，“简直了。牛批。”
众所周知，大部分剑修的共性就是战斗狂魔，同阶无敌，爱剑如命，以及，穷。
穷啊！
灵石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但没灵石就会有很多问题了。
这位白薇师姐是凤霞还要往上一届的弟子，光辉事迹数不胜数。
听说她上山时还是一位资产阶级，自从去炼器宗那边造了一把合心意的剑之后就变成了一穷二白的无产阶级，最后由于尾款付不够，这把剑的剑鞘就成了豆腐渣工程，三天两头地坏，而这一坏又得要花许多灵石。
于是她打算打造一个完美的剑鞘。为了帮自己的剑打造一个最完美的剑鞘，她不惜在仙门玉简（相当于手机）上绘制、售卖春宫图，并且搞了实体本在线下售卖。
由于画技精妙，还被一个编辑看中，帮一本有名的小说画了插画。
只是这等“人才”最终还是被戒律堂的扫黄打非组抓了，并且罚的是大大滴重。
但，就算是这样，也不能浇灭她打造一个完美的剑鞘的决心，她画春宫图一载有余，被抓了不下十次，终于做好了完（省）美（钱）的剑鞘。
总而言之，这是个狠人。
扶摇点点头，颇为赞同：“的确，这次交换来的不会也是一个……”
凤霞连忙打断她：“别说了，我好害怕。”
白薇师姐身上的剑修特质已经深深地让众师弟师妹们折服，以至于他们并不想要有第二个。
废话，谁都不想出个门都有个笑眯眯的师姐向你推销这推销那，而且推销的还是春宫图！推销不成她还要你拔剑与她决斗！
简直是魔鬼！
下午，太虚宗正气堂。
凤霞带领一干弟子，排成两列纵队守在门口，脸上挂着标准的营业微笑，等待着从逍遥宗交换过来的小弟子——每个人都无一例外地希望，这次交换过来的是个脑壳正常的人。
虽然他们这整个宗门好像也不太正常就是了。
清虚长老笑眯眯地站在众弟子之首的位置，看向远方：“来了。”
众弟子往上一看：玄衣法修乘剑而来，面容俊朗，身姿魁梧，笑容浅淡。高空上的冷空气让他的面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狂风猎猎，灌进他的广袖长袍，任尔东西南北风，他自岿然不动。
看着确实像个好法修，人模狗样的，还蛮有风骨，可是，好像，有点老？
还有，带领他到太虚宗的师傅呢？
难道他是这么的不负责任，这么的不靠谱，撂下小徒弟一个人到来这陌生的太虚宗？他的良心难道不会痛吗？他难道学不会爱护幼小吗？
众人看向法修的神色顿时有些悲悯：哦，原来，不是他自己想要变老的，而是生活，迫使他早早成熟。
从高空上下来，法修身上的薄冰被阳光消融，他使了个诀，把身上烤干，顺便拖出身后一个玄衣少年——他整个人作蜷缩状，紧紧地扒拉在剑修身上，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抓着一只……额，颇为肥美的芦花鸡。
因为在高空飞行太久，芦花鸡身上的毛都炸立了起来，绿豆似的眼睛恍恍惚惚，此刻完全变成了一只风中凌乱的飞鸡，一只鸡爪子还扒拉着弟子身上的剑。而他身上的剑松松垮垮地系在腰上，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从高空上掉下来，非常的……随性。
众弟子或关心、或慰问、或谴责的话语顿时都堵在了喉咙间，哑然中，他们忽然明白了——原来不靠谱的、没良心的不是师傅，而是徒弟。
看他抓着他师傅为他挡风的模样，是如此的鸡贼，呸，机智！
双脚着地了之后，这位仁兄的小脑似乎还没有占领高地，整个人还是一副懒洋洋的做派，完全没有抬头挺胸见长老的觉悟。
“站有站相，你看你现在这样，跟扒了骨头的软脚鸡有什么区别。”法修嗤笑，“哦，还是有区别的，它能吃，你不行。”
弟子掏了掏耳朵，虽然有些不耐烦，但还是站直了身子。
法修总算是松了松眉，转过身面对清虚长老，面上立马换上了一副温和笑意，脸变得比川剧变脸还快——扶摇隐匿在人群中，抱着剑如是想。
“清虚，好久不见，你又老了不少，是瓶颈还没有突破吗？”
“咳咳！”凤霞忍不住咳了起来，这话就像把几十颗煮得熟透的蛋黄一下子塞进一个人的嘴里，噎得慌。
这位道友的师傅，你好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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