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城区中炎热的天气,郊外的海边在炽热的空气中带着清爽的习习凉风,带来的丝丝凉意如同今晚将要到来的清冷的月光般使人放松。
但他们知道,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
光是赶路,天边就已经渐渐染上血红。
即使已经在车上计划好了今天晚上才正式打破宅邸的大门,即使月亮现在尚未升起,佑树还是感到前所未有压迫感和紧张感。
因为一旁的惠理子早已经叮嘱过这次的行动就算是在法律所管辖到底范围之内,可如果不小心丢了小命,千里真那依旧可以逍遥法外——政府才不会为了我们去计较他的罪过。假设丢了性命的是他们,政府也不会去追究我们。
为什么?
这可是秘密哦,秘密,呵呵...
见到她那危险的目光,佑树也不好在追究什么。只能在心里默默为自己加油打气,顺便祈祷晚上的行动不要出什么差错。
月亮升起来了,如同想象中的一般幽静、清冷。
看见玻璃所透出的光亮。佑树倒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打草惊蛇。
现在,他们只需要一个时机。
...
血红的天空如同被墨浸染一般渐渐变黑,佑树看向一旁的惠理子——她的半边脸都没在黑暗中。
“我们走吧,宅邸的周围没有邻居,行动会方便很多呢。”
回应她的只有沉闷的关车门的声音。
依旧是为首的一群保镖引爆了放置在铁门处的炸弹,组成队伍冲了进去。等到宅邸中有火光亮起,惊叫声也响彻夜空时,早已在外面准备多时的两人也猫下身子,偷偷地通过花园进到客厅中。
“喂,为什么每次行动的时候我们都像做贼一样,正大光明地之间闯进去不好吗?”
“不行,为了佑树大人的安全着想。”
说着,披着黑衣的二人早已穿过通往二楼的楼梯。跟着惠理子的引导,佑树来到一扇厚重的木门前。
“确定就是这里吗?”
在木门前略微迟疑了一会,带着些许的不相信,佑树转头问道。
“当然。”
被推开的木门发出古老的吱呀声。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佑树和惠理子为之一震。
惨白的灯光下,千里真那左手正拿一把手枪抵在已经昏迷的希留耶的太阳穴上,右臂勒着她的脖子,一副歹徒劫持人质的模样。身前还有六个保镖排成两列,如同夜空般漆黑的墨镜掩盖了凶狠的目光。
看样子不好接近呢。
的确,从我们和他之间的距离来看。
现在到底怎么办?
等会看我眼神,直接从正面突破吧。
还要等一下吗...
当然。
两人对视几眼,用眼神交流完毕后,惠理子悄悄地将手放进口袋。
“喂,你们这一群社会底层的垃圾,在那边磨磨蹭蹭地干什么?赶快离开这里,不然可别怪我不客气。”
面前的男人面部表情逐渐扭曲,手枪又往她的头部抵了抵。
怎么办?
没有理会他挑衅的语气,焦急的目光再次转向了惠理子。
不过这一次,回答他的是清楚的枪声。
“砰!”
震惊、恐惧的表情先后在佑树的脸上浮现——在那一瞬间,他看见抵着希留耶脑袋的枪口似乎绽开了血色的玫瑰。心中为之一紧,正待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却被偶然瞥到的惠理子的目光所制止。
她手还插在口袋里,往前努了努嘴,示意佑树在仔细看看。
“啊!”
难以名状的惨叫声从千里真那的嘴中传出,响彻整个房间。
他的手背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正往外喷涌着鲜血的洞口。
“刚刚用放在口袋里的手枪顺便给了他一枪,提醒他以后说话注意点。”
眼中的血红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更为醒目。
“这些杂鱼竟敢...给我杀了他们。”
即使看上去像痛到说不出话来的样子,他嘴里的语言却依旧那么高高在上。被挟持的希留耶此时也被安置在床上。
保镖们摩拳擦掌,一拥而上。
佑树和惠理子只对视了一眼,便默契地闪开。
训练有素的保镖也分围两组,分别迎战佑树和惠理子。
最靠近佑树的保镖本想给他的头部来一记用力的上勾拳,可被佑树轻松侧身躲开。
在这一周的魔鬼训练里面,佑树所被提升的,可不仅仅是体力。
还有很多方面。
“必要的时候,可以下杀手。”
耳畔中回荡着行动前惠理子的提醒,顿时让佑树感觉面前的几名还在冲他跑来的保镖已经和死人差不多了。
白光一闪,并伴随着血光飞溅。
面前保镖的手腕被切开一道,还没发出惨叫,就已经发不出声音了——他的声带已经被切开了。
“注意用力的方向,尽力不要让自己的手臂受到太多的阻力。”
明晃晃的刀光在空中优美地划过一条弧线——那是死亡之弧。
锋利的刀刃破开空气,清晰的风声传入耳朵。
接踵而至的是第二个迎上来的保镖。
企图用手臂来抵挡正面的攻击,佑树微微一笑,控制好力道,让刀刃轻轻划破皮肤,后又回转刀势,在对方的拳头还未接触到自己的脸部时用刀柄锤击对方的穴位,在他手臂一麻的同时迅速用利刃将其制服。
“不管对方多么强壮,穴位永远都是他的弱点。”
一击必杀。
战况的急转直下让一旁还未从痛苦之中解脱出来的千里真那感到深深的恐惧。这两个东西是吃了激素吗?自己家的保镖也不是吃素的啊,正常人哪有那么容易就能够击败他们。
可是他忘记考虑了一点:
面前的惠理子和佑树根本就不是正常人!经过一周的训练,两人的直觉、反应速度以及力量都大大提升。如同被训练过的野兽一般在战场上所向披靡。
更何况惠理子家的保镖都是那里面最精锐的一批,与他们一起训练、对打让佑树如同爆炸式一般地提升着自我。惠理子向他传授的战斗技巧被他一字不落地熟记于心,并且付诸于行动当中。
难以匹敌、所向披靡。
这大概是最适合两个人目前状态的词语了。
轮到第三个保镖。
目睹了前面两个同伴的遭遇,他的面容上虽然继续保持着镇定,可心中依旧打起了退堂鼓。特别是看见佑树那如同野兽般的直觉,仿佛能够看透对手的一举一动。
毫无胜算,真的毫无胜算。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硬着头皮,从身后掏出千里真那挟持希留耶时所用的手枪,颤颤巍巍地举起,枪口对着佑树。
战局似乎出现了转机。
就在千里真那的这个想法冒出来的一瞬,佑树就已经一个闪身冲上前去。刀锋直逼对方的喉咙。
“砰!”
这次的枪响,不再是从惠理子的口袋中发出。伴随着一阵剧痛,佑树的左臂被子弹贯穿。飞溅的血花让千里真那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喜,也让一旁的惠理子动作为止一滞。
但估计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自从看到被挟持的希留耶的那一刻起,佑树的心中早已被愤怒所填满。当时与惠理子的眼神交流更是在强压下自己的愤怒的状态下进行的。
换句话说,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生起气来有多可怕。
可怕到足以忽略任何痛觉。
下一秒,速度依然不减的刀锋在对方的要害处跳了一支精美的舞蹈。随着对手的倒下,佑树熟练地抛下小刀,夺取对方手上仍未松开的手枪——有点发烫的枪管映着室内的灯光,也照映着窗外不知何时变成血色的月光。
仅仅是一瞬,三发子弹就已经弹无虚发地贯穿了靠在落地窗旁的千里真那的躯体,鲜血染红了夜晚。
正待到窗边检查情况,一阵突然响起的对讲声引起了佑树的注意。
“千里老兄,我来取货了。估计还有十分钟才能到,你那边做好准备啊。”
随后是对讲机关掉的声音。
“怎么办?”
转头向早已解决完保镖的惠理子发问道。
“弃株待兔。”
她从口袋中掏出引爆器和对讲机:
“所有人,处理好现场,准备炸药,不要让交易方发现任何端倪。”
“好的,小姐。”
虽不知道小姐口中的“交易方”是谁,但保镖们还是服从命令,从车里拿出数量众多的炸弹,按照惠理子的要求绑好。
“记住,一定要绑在不显眼并且是房子中的要害的地方。”
血色的月光映照着大地。
终于,最后一枚炸弹绑好,所有人撤出宅邸,仍旧在昏迷的希留耶也被佑树抱上了车。他们所有人离开了充斥着血腥味的宅邸。
“那些炸弹真的不用管吗?”
“我已经吩咐他们装了小型监控,远程引爆器在我手上。”
将面前显示着宅邸的每一处的电脑展示给佑树看。
“等到他们全部人进去之后,大门也会被我所控制,到时候就可以,呵呵...”
...
当沉寂再次笼罩了车中,佑树也只能透过玻璃看着沿途的风景。惠理子倒是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生怕漏掉了任何的蛛丝马迹。
“他们到了。”
沉默被悄然打破。
大约一分钟后,惠理子关闭了宅邸的大门。
下一秒,引爆器被启动。电脑也被关上。
因为车已经开出去一段时间了,听不到声音也是很正常的。
向后车窗看去,隐约能够看见丝丝火光。
偶然瞥见月亮,好像颜色比刚才更加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