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他！打他！……小奴隶，没人要的野孩子！打他！打他……”
“砸他！砸他！他不敢还手，他打了我们就被赶出来喽！！砸！砸！”
在地上蜷缩的小孩身上都是被石头砸出的伤和淤青，他双手抱头，瑟缩着身体，见他们暂时不再攻击，赤脚踉跄着跑了。受了伤他竟然跑的飞快，身后一群小孩愣是没追上他，干骂了几句。
“小正说他可坏了，偷他家的东西卖给别人换吃的，被人发现了还打人，把他脖子都抓出了几道血痕”十三四岁的瘦小孩指指自己的脖子，仿佛看到那血淋淋的伤口，皱着眉摇着头跟身旁的小孩比划。
“啊？他那么坏！太坏了吧！我们得帮小正出气！”另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孩圆滚滚的包子脸上写满了正义。
“怎么帮？”瘦小孩眼珠咕噜咕噜转动着，“唉，有了，他不是偷东西嘛，我们去衙门告状呀，让县大爷揍他，打他板子！看他还敢不敢欺负小正！”
“可是县大爷会听我们的嘛？我们年龄又不大，会不会被轰走啊？”胖小孩苦着脸，胖肿的圆手拍着上衣包不住的圆滚滚的肚皮。
“你忘了？”瘦小孩凑近胖小孩的耳朵，眯着眼睛像黄鼠狼一样，一脸自以为是的笑容，“小正的叔叔就是县大爷呀，咱们说小正出事了能放过他？！”
“对啊对啊，还是你聪明！咱们什么时候去啊？”
两个小孩正苦恼着，一个年迈苍老的声音传来“让一让，让一让。”
一名年迈的老者拉着一车矮矮粗粗粘着泥土的萝卜，他倾斜着身体，弓着背，稀疏的白发无力的耷拉在脑袋上，眼皮也无力的耷拉着，脸上的皱纹似年轮一般深邃，数了他脸上的皱纹，就可知道这人的年纪。
他的沧桑经历并没有让他仇视这世界，依旧乐观看待一切，包括填不饱的肚子和穿不暖的衣裳。
老爷爷慈祥的抬起头看着他们，干瘦似骷髅，脸骨紧紧贴着脸皮，低哑干涩的声音响起：“你们要去哪里吗？我去县城里卖萝卜，可以捎你们一程。”
“不用了，不用了。”胖小孩像被吓到，挤出来的脸上笑容比哭还难看，拉着瘦小孩撒腿就想跑。
瘦小孩转了转眼珠，一把拉住了他在他耳边低语：“你傻呀！这老头去县里，我们正好去告状呀！”
胖小孩腿抖着像筛糠，脸皱成包子皮，声泪俱下“我不去，我不去了，我要找我娘”
瘦小孩一巴掌拍他的后脑勺，“你个没出息的”把他打懵了，鼻涕掉到嘴里都没擦，被瘦小孩使劲拽上了板车，和萝卜坐在一起。
胖小孩吸吸鼻子，碎碎念般跟瘦小孩说：“我们这次帮阿正这么大的忙，他一定得给我好吃的，不光他，还得让县大爷给我好吃的，我要县里所有的好吃的……”
瘦小孩不理他，坐在萝卜上双膝弯曲环抱双腿，看着老爷爷额头上流下的晶莹汗珠，后背渗出的汗湿透了单薄的衣裳。
老爷爷本就走的慢，又拉着一车萝卜和两个孩子。原本一个时辰的路程，愣是走了三个时辰，从天蒙蒙亮走到太阳正当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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