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大清早,驴蹄酒馆的后门无声无息地打开,弗莱和带着一脸倦意的洛兰走了出来。
“呼啊…….”洛兰拼命地打着哈欠,眼泪都要挤出来了,“……弗莱……有必要这么早么?”
“紧急委托,一会就走。”弗莱也打了个哈欠,“之前答应过你,至少现在先……呃……教你一些基础的知识。如果你悟性够好,这点东西已经够你施展最基本的符印魔法了……”
“那好!”洛兰从后院的水缸里舀起凉水来,一下子扑到自己的脸上。他的头发被打湿,水流从发梢和脸颊落下,“那就开始吧!”
“首先。”弗莱放下桶盔,里面的雪刃还在安睡,“你要明白一件事。”
洛兰站得笔直,仔细倾听。
“一般来讲,符印魔法……或者说魔法,能够操控的,是单纯的,纯净的元素。在这点上有什么疑问吗?”
“有!”洛兰立刻开始提问,“除了符印魔法之外,还有其他的魔法吗?”
“肯定是有,不过以符印魔法最为常见。”弗莱托腮思索,“符印魔法是从旧大陆发扬而来,我也听说在这里,有极少的冒险家不需要符印就能施展魔法力量……”
“不需要符印就能做到吗?”
“这点我也仅限于听闻上。”弗莱摇摇头,“还有什么疑问吗?”
“单纯的元素,是什么意思?”
“这个嘛……”弗莱蹲下身体,用手触碰地面,“整个世界是混沌的,各种各样的元素都混杂在一起。单一的元素,比如水,比如气,比如能量汇聚的光和火。符印能将这些提纯分离,并加以利用。”
“大概明白了。”洛兰频频点头。
“不过这也只是一般来说,比如定位相关的魔法,原理就要复杂许多……在我当初学习的时候,我的老师也没有教给我——他也不懂这方面的知识……好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了。”
“那么讲完了原理,下面就该实践了。”弗莱拍拍手,清脆的响声在空中回响,“首先,你要感受这个世界,它是混沌的,但是你要找到这混沌中每一个元素的所在。比如远方即将升起的太阳,地下深处的水流……”
“这不是想象么?”
“对于初学者来说是这样,但是如果你能让自己的感知脱离肉体的局限,就能感受到混沌中的每一处元素。如果感知力提升到一定程度,甚至可以不用睁眼来进行战斗。”
“好难啊……”
“说实在,我也没怎么掌握这一点。”弗莱笑道,“但现在可以尽力去做,来试试吧。伸出你的手——左手右手随你习惯,一边努力分离身边的混沌,一边画出一个圈,就像这样……”
弗莱伸出右手,飞快地画了一个圈,在手指划过的轨迹上,一道金光浮现,接着又逐渐消隐。
“别担心,来试试。”弗莱后退一步。
洛兰点点头,深吸一口气。
让自己的感知脱离……让自己的感知脱离……感受混沌……分离纯净的元素……
他闭上了眼睛……逐渐地,逐渐地,他的眼前出现了……流动的风,脚下深处的岩石,地下水脉与滚烫的熔岩……
接着,他画出一个圆圈。睁开眼睛,什么也没有发生。
“啊……”洛兰傻了眼。
“看你刚才的样子,似乎是看到了一些什么。”弗莱笑着抱起双臂。
“没有,我什么也没看到,只是想象而已。”洛兰尴尬地抓了抓被打湿的头发。
最终,这次短暂的训练没有取得什么成果。洛兰多次尝试,最终也没能达到理想中的效果。日出时分,弗莱便骑上自己的马离开了德拉哈尔,并交给洛兰冥想的方法。于是洛兰就盘腿坐在酒馆后院的台子开始冥想。
然后,他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被粗暴地摇了起来。他眨眨眼睛,立刻被灿烂的阳光照得睁不开眼睛。
“啊……”他叫出了声,“谁?”
“我!”洛文克的声音传来。
他的瞳孔终于适应了天光,洛文克的身影逐渐清晰了起来,莨正站在他的背后。
“找了你好几圈了,居然在这里睡觉……”洛文克叹了口气,“走了。”
“啊……?去哪?”
“睡迷糊了吗?不是你昨天说,那个赏金猎人在铁骑镇为我们找到的那份记录找到主人了吗?”洛文克把他的长剑连鞘丢给他,“走了!”
由于洛兰和莨从来没有碰过马匹,最终洛文克以极低的价钱从老板娘手中租了一架老旧的马车,上面套着一匹年老的旅行马。稍经准备,他们在正午时分出发。
和第一次的遗迹探索一样,他们从德拉哈尔的北门出发,顺着道路向北前进。走了几个小时,迎来一个岔路,其中一条向着正北方的铁骑镇,另一条则通向西北——也正是一行人上次经过的地方。
“铁骑镇……铁骑镇……”洛文克坐在车夫的位置上,重复着这三个字唱出了旋律,“呃……好像马上就要到了。”
洛兰从车厢里爬到前面,打了个哈欠,又缩了回去。
“先别急着回去,有好看的呐。”洛文克拽着洛兰的衣领把他揪了回来。
“啥好……”洛兰闭上了嘴巴,竖起了耳朵。在车厢里打瞌睡的莨也被猛然惊醒,警惕地凑了过来。
首先是低沉的闷响,道路前方也出现了一团黑影。响动逐渐剧烈,声音越来越清晰,洛兰终于看清了那团黑影的真面目。那是一大队正在这条路上策马飞奔的重骑兵,连人带马都被盔甲包裹得严严实实。
骑兵队的逐渐盖过了车轮的声音,如同雷鸣般轰隆隆地冲过来,大地几乎也为之颤抖。第一名骑兵掠过马车的边上,携带过一股风。洛兰向后挪了挪身子,莨握住一旁的剑柄,洛文克调整手中的缰绳,让马车向旁边避让。
轰隆轰隆,哗啦哗啦……
“那就是铁骑了,瓦尔洛亚在新大陆上的生力军,铁骑镇就是他们的据点。”洛文克回过头,目送那队骑兵从视线中消失,“这次去,可能又是要找耶尔威亚抢地盘了。”
“他们的马……好快啊……”洛兰感叹道。
“买下来很贵,养护起来更贵,那可是瓦尔洛亚最强力的战马品种。”洛文克用缰绳不断抽打着那匹老迈的旅行马,试图让它再快一些。原本他已经接受了这匹马的速度,但在看过铁骑之后,这匹马的速度堪比蜗牛。
马车缓慢地驶入铁骑镇不算大的正门,洛文克将马车停下,将马匹拴好。一行人按照弗莱给出的指引,来到了一处并不起眼的小巷。
巷子中相当热闹,正是晚饭的时间,家家户户户门打开,饭菜的香气飘了出来。老人坐在门外,三五成群地聊天,孩童也聚集在一起,在巷子里乱跑。
莨显得十分紧张,几个男孩围住他,感兴趣地用手触碰着那把巨大的剑。不过没过多久,就有凶神恶煞的妇人叫他们远离这几个带着武器的人。
“嗯……就是这里了。”洛兰指了指左手边的一栋建筑
一行人站到一间紧闭的房门前,洛文克抬手礼貌敲了敲门。
笃笃笃……
没人回应。
笃笃笃……
还是没人回应。
“别敲了,在那里住的先生现在不在!”洛文克刚准备再度抬手,后面一个坐着乘凉的老人叫住了他,“你们找他有什么事?”
“我们有一份先民的资料,准备交给他研究。”面对老人质疑的眼神,洛文克拿出那本记录示意。
“希望你们不是来抢东西的。”老人翻了翻白眼,“铁骑队走了,但城里也没空,如果你们胆敢撬锁,我就去叫守卫来了!”
“老头子!说什么呢?”在老人身后,一名冒险家打扮的中年男人从房门走了出来,连连向几个人致歉,“抱歉,我家老头子这几年有点——”
“什么有点?”老人吹胡子瞪眼,“现在欺负我没力气收拾你小子了是吧?”
中年的冒险家带着几个人来到了一边,老人没有动地方,只是往地上吐了口痰。
“呃……你们是要找在那里住的那个老先生吗?”
洛兰点点头。
“他现在不在。”
“那他去了哪里,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洛文克问道。
“他去这旁边的山林里去找一位德鲁伊了,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每个月都会去一次,不过时间不一定。”